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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44:47 作者: 張鼎鼎
過去也沒挨的這麼近,不過王有根的爹王留根把祖上傳的水田賣了後,李賽花就有意無意的擴大了自己的院子,那邊閆翠花雖然是個膽小的,卻不是個願意吃虧的。
眼見李賽花今天種點蒜苗,明天種點豆角,就要把過道都占了,她也跟著種,種著種著,兩邊就挨到一起了。
在當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雞飛到對方院牆裡後,兩家就又多了個柵欄。
這時候練翻牆就多了個障礙,當然,不往這個方向翻也是了。
但不往這邊,也不能往前面,兩邊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後邊。
要說李賽花和閆翠花的年齡也都還不是太大,可畢竟不是年輕人了,這翻牆就有些困難,有的時候是翻不過去,有的時候就是卡住了。
這一天就是李賽花先卡到了那裡,閆翠花就在那邊笑。
李賽花又羞又怒,張口就要罵,閆翠花不想聽她罵,就想避開,結果一緊張,這跳下來的時候就沒掌握好,一下就崴了腳。
李賽花一看樂了,一邊說著讓你笑我,一邊也往下跳,結果她也沒跳好,也崴住了腳……
兩邊的娘都崴了腳,這可愁壞了王有根和王富貴,這時候再埋怨自己娘也沒用了,只有期望小日本不會真的來,就算來了,也不會真的對老太太感興趣。
他們是這麼期盼著,但關於日本人的各種消息,還是在滿天飛。
五月的時候廈門淪陷了,緊接著是合肥、徐州。
王家村的人對廈門不是太了解,對合肥還是有些印象的,王管家更是對徐州有一定了解。
「徐州啊,那是天下九郡之一。」過去王管家不會同一般村民說太多,這一段也會湊到一起說話。
「哦哦,那離咱們這兒很遠吧?」
「不遠,它離山東近、離江蘇近,離咱們河南也近。」
一席話說的很多人面面相覷,王管家又道:「就像王家集似的,離咱們村近,離李家村近,離張家村也不遠吧?」
眾人明白了,紛紛點頭。
「那……有多近?」王富貴問,「日本人要來的話,要幾天?」
「這個,怎麼說呢?」王掌柜沉吟著,「那要看日本人是怎麼來了。要是走路呢,總要走個幾天,要是坐車呢……也就一兩天吧。」
眾人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氣,這徐州的消息要傳過來也要幾天,日本人就是走路來的,也要快到了!
當天晚上就有出村往別的地方走的,其實早在北平淪陷的時候就有人說要逃難,也真有走的,不過大多數人都沒有動。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大家不知道能逃到哪兒。
整個河南,其實都有往陝西跑的傳統,其實不只是河南人往陝西跑,有時候陝西人也會往河南跑,不過河南往陝西跑的更多一些就是了。
往日遇到個什麼水災啊旱災啊,河南人往陝西跑,畢竟災荒很多時候只是地區性的,這邊遭災了,那邊可能沒有遭,沒有遭情況就會好一些,好一些就有可能活下來。
一個如此兩個如此,跑的多了,就形成了一種慣性。
除了跑出省,還有一個是往省會跑,在河南這裡,就是開封。
因為一般來說,遭災了,政府就要救災,而省會的條件往往是最好的。
這時候一說日本人來了,就也有想往陝西或者開封跑。
可大家湊在一起一分析,就又覺得這兩個地方不妥當。
一,陝西是往更西邊了,但日本人是分了兵的,陝西那邊好像也不太平;
二,從傳來的消息就知道,日本人主要的目的在城市裡,北平、天津這些不用說了,上海、蘇州,哪個不是城市?從沒聽說日本人占了哪個村。
當然,占了那個城市,也就占了附近的縣城啊集市什麼的,但想來日本人還是更在乎城市。
——日本人人少,能控制的,恐怕也就是城市。
這些事,讓單個的村民來分析,哪怕是見識最廣、會的最多,幹什麼幾乎都成的王有根來,也不見得能分析的出來,但大家湊到一起,還有王管家、李先生這樣有學識的人來討論,慢慢的也就出來了。
李先生並沒有專門來王家村,不過他在鎮子上的教室,已經差不多是個專門說日本人的據點了。
有什麼關於日本人的消息,大多都是從他那裡先傳出來的,日本人的一些情況,也匯集到了他那裡。
他自己不能去徵兵,就立了個規矩,那就是家中有人去當兵的,都可以把孩子送到他那裡免費讀書!
他一宣布這個,那是附近十里八鄉的都震驚,但真正送孩子過來的並不多——太小的孩子送不過來,不好送,大一些的,已經能幫家裡幹活了,一般家庭捨不得。
據說他本來還想說來他這裡的孩子都管飯,被他老婆一巴掌給拍了下來,隨即讓他看看家裡的存糧,他自己也就不說飯不飯的問題了。
但孩子來的不多,大人卻不少,主要是都想知道現在外面到底是個什麼形勢。
這麼多人在一起討論,大家就覺得陝西和開封都不忙著去,至於其他地方嘛……現在大家一致認定的是巴蜀——政府都往那邊去了,可不就是那邊好嗎?
可顯然,巴蜀更不好去。
連李先生都說不清巴蜀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是吟了一句詩——「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