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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47:54 作者: 魔法少女兔英俊
    墜落的黑石像是被人迎頭一擊,墜落時燃起的火花似乎超過了它的材質能承受的極限,居然產生了熔化的跡象。

    霍言驀然睜大了眼,他看見仿佛要點燃長空一眼的溫度,讓整片天空變得熔岩一樣通紅。

    黑石身上爆開幾團星火,像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最後爆開的小小的煙塵。

    啪嗒。

    一滴眼淚還是從他眼眶裡落下。

    歸雲子閉了閉眼,他已經氣若遊絲,但還是伸手,拍了拍霍言的手背,告訴他:「是假的。」

    「我就說那個法涅斯不是個東西,知道孩子不禁騙,還搞這些花招。」

    霍言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是假的,但是……」

    「你說之前的世界裡,他最後,是不是就是這樣……」

    歸雲子最後用力拍了拍他的手:「霍言,別慌。」

    「我們都在,等我出去了,幫你先揍那小子兩拳,咳。」

    他的眸光漸漸黯淡,長吐出一口氣,用最後的力氣大喊,「生死有命!」

    「但爺不認!」

    霍言用力握著他的手,感受他手上的溫度逐漸流失。

    他慢慢站起來,朝黑石的落點那兒看。

    他說:「法涅斯。」

    「他們都回去了,你該出來了吧。」

    金髮的青年越過塵沙漫步而來,他仰起頭,一向溫柔的臉上似乎還有慈悲:「你都知道是假的了,怎麼還哭成這樣。」

    第127章

    「你管我!」霍言語氣不算友好, 他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為了不讓他看笑話, 努力擺出了一張冷酷的臉。

    雖然淚眼汪汪, 但是冷酷的臉。

    法涅斯:「……」

    霍言居高臨下地看他, 又覺得脖子有點酸,翻身從城牆上跳下去,和他平視,開門見山地說:「你不是想把我們困在裡面, 還特地把其他人趕出去了, 是有話要跟我說吧?」

    「雖然我覺得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六水他們還需要更多情報, 才勉強開口,「但我可以聽一聽。」

    法涅斯眉眼溫和, 白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像個虔誠的朝聖者, 仰起頭看墜落的黑石, 平靜地說:「我來認輸。」

    霍言有些意外, 狐疑地打量著他:「啊?」

    「認輸前現在幻境裡讓他們……你這哪裡是認輸啊, 你這是報仇雪恨來了啊!」

    法涅斯忍不住笑了笑:「因為我並不是向他們認輸, 而是向你認輸。」

    「而且正巧, 你們把繼承了曾經記憶的那顆種子也帶來了,我就想,該讓你看看, 我們距離成功那麼接近。」

    他說著,遺憾地嘆了口氣, 「但看起來,你並不喜歡那個未來。」

    霍言面無表情,伸出了拳頭:「你覺得呢?」

    「依據人類創造你的擬態時,我們都認為實驗失敗了,所以沒有給你相應的知識,這是我們的失誤。」法涅斯看起來像是認真在反思,「到我以為,你看見黑石信標,總會想起點什麼。」

    法涅斯半仰著頭,「比如刻在骨血里的對族群的認同,對母巢的眷戀。」

    霍言愣了愣,他仰起頭看向天上。

    遮天蔽日,帶來無限壓迫感的黑石依然在下墜。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它下墜的過程似乎被無限拉長了。

    ——它依然正在接近藍星,但仿佛永遠也無法抵達。

    霍言看到遠處動作幾乎凝滯的人群,才反應過來,法涅斯把幻境中的時間延緩了。

    這裡是幻境,還不是他想看什麼就有什麼。

    霍言撇了撇嘴,斜眼看他:「黑石坐標?」

    他小聲嘀咕,「那不是母巢啊?」

    他只有在母巢中接受測驗的部分記憶,其他的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更別說母巢從外面看怎麼樣了。

    法涅斯輕笑著搖頭,就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那怎麼會是母巢呢?那只是一個小小的信標,接受我們回傳信息的坐標。」

    「等它落下,就象徵著,作物成熟,是豐收的時刻了。」

    「而他們開始爭鬥,也是因為,到了分出勝負,決出誰有資格去往上層的時候了。」

    霍言驀然睜大眼睛,費力仰起頭想把整個黑石的全貌印入眼底:「這只是……信標?」

    「就像人類有很多農場一樣,我們也會同時進行很多場狩獵。」法涅斯站在他眼前,「對於藍星來說,這是生死存亡。」

    「但對我們而言,這裡只是一個農場,並不會影響到母巢的未來。」

    「所以,我可以坦然承認我的失敗,就像人類可以坦然接受一座農場的破產。」

    霍言用力抿緊唇:「……我不太喜歡這個比喻。」

    「但你知道它是正確的。」法涅斯並不介意他的語氣,他坦然而虔誠地閉上雙眼,「在我發現,最初出錯的那顆種子,在這個時間線里並不存在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我們失敗了。」

    「我沒法把一切變回原樣了。」

    「我該承認我的失敗,但失敗的農場也自己的價值。」

    霍言覺得有些荒唐:「你該不會還要總結經驗傳回母巢吧?寫一份失敗原因報告書?」

    「當然。」法涅斯溫和點頭,平靜面容下,藏著最虔誠的狂熱,「這是我該做的。」

    霍言張了張嘴,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撤出一點微笑,咬牙切齒地問:「那讓我聽聽,你都總結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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