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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35:31 作者: 颯露白
    但是做戲和面對心上人終究是不同的,他對上元熙就不敢了。心裡想的那些,他都不敢。

    要是敢,哪裡會等到現在。

    元熙掀開了被子,緩緩吟道:「枕畔新融雪……春波浸絳痕。」

    高懷瑜捂起耳朵不想聽,偏過頭去也不敢看人目光。正逃避時被他抓住了足踝,瞬間感覺腳上骨頭都酥了。

    「柔荑擷錦羽……」元熙輕輕揉著他的腳,心想的確挺像一彎月亮的,「朔月踏香塵。」

    高懷瑜已經被他言語和動作的雙重攻擊打得渾身無力,本以為他不再念下去,是快要放過自己了。

    沒想到他換了一首……

    腳心上突地被人手指輕輕揉了兩下,又麻又癢的感覺瞬間讓高懷瑜整隻腿都跟著一抖。

    腳心穴位很多,本就是一處感覺極為敏銳之地,元熙又是故意戲弄他,他自是癢得渾身難受。初始還有意隱忍,可那滋味實在太折磨,終於還是叫他又哭又笑,忍不住呻吟求饒,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四肢,對著元熙又踢又打。

    「陛、陛下!饒了我……哈哈哈……」

    撓人痒痒究竟是什麼酷刑,他受不了了!

    「朕命你……不許動。」元熙很輕易地控制住他,擋下他這張牙舞爪的攻擊。

    高懷瑜緩了緩,討饒道:「陛下莫要誤會臣,臣只是……當年臣稱病在家,做戲給人看而已,非是真的風流浪蕩。」

    他微微仰起頭,被撓痒痒撓得眼睛裡都冒了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好,朕信你。」元熙與人溫存,正是色令智昏的時候,高懷瑜說什麼他都輕易就放過了。

    君臣二人談論的話題從領兵打仗,變成了高懷瑜當年寫的詩詞歌賦。

    ……

    元熙又往痰盂里丟了一次手帕,大戰凱旋,丟出了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才坐回床邊,高懷瑜便爬起身從後面摟住了他,一雙手極不安分地到處摸。

    這算是報復,皇帝方才不許高懷瑜動,高懷瑜覺得很不公平,他也得摸回來。

    「別搗亂。」元熙抓住高懷瑜伸過來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一根根摩挲手指,對方垂下來的頭髮輕輕拂過他身體,有些癢。

    高懷瑜低笑:「臣不是搗亂。」

    他手上稍微用了點勁兒,試圖掙脫桎梏繼續去摸人衣襟,又被捉住了,只得悶悶道:「只許陛下放火,不許臣點燈。」

    元熙轉身把人拉進懷裡,躺回去一陣亂揉。

    「陛下……」抱人抱得也太用力了,骨頭都被勒得疼。

    「喜不喜歡朕?」元熙在他耳畔道。

    「喜歡。」當然喜歡了,如果不喜歡,他隨時可以跑,並非一定要留在這裡,他可以拒絕,不必迎合皇帝的示好。

    他也是天潢貴胄,孤標傲世,何必依附於人。

    元熙聽得高興,抱著他親了又親,看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才柔聲道:「睡吧。」

    高懷瑜早被他一下一下揉得迷糊了,半醒半夢之間回應道:「嗯……睡了……」

    ……

    元熙本就只準備在此地巡察三日,犯了次病把隨行太醫嚇得不敢讓皇帝到處走,許多事都讓下面官員代勞了,一直就在住處窩著。本地情況都已詳細記錄呈上,他過了目又召官員詳談,大抵也不差親自去瞧一趟。別人不放心,代他辦事的親信還不放心麼。

    諸事皆畢,至此他已將燕地諸州走了一遍。

    夜裡長談交流感情的君臣二人起來時還黏黏膩膩的,高懷瑜陪元熙用過早膳,一起回了皇帝那邊。書案上早已放了新送來的奏報,皇帝坐下翻閱,他便在一旁邊輕輕打著呵欠邊給人研了硃砂墨,估摸著夠用了,才放下墨錠出門辦事,臨走還被元熙拉著咬了咬耳朵。

    元熙收拾完陳家就一路北上巡察,此地已經離烏環不遠了,不然烏環可汗也沒那麼容易跟南陳奸細搭上線。

    烏環是衝著元熙來的,剛剛鬧了那麼一出,保不齊哪天阿史那缽畢就領著一群狼神勇士南下了。

    清查北地混入的烏環奸細南陳奸細,還得派人去北邊探探消息防備著烏環。

    元熙不怕烏環,可他現在也不能跟烏環大打出手。三年後他是把阿史那缽畢追著捶的,現在當真騰不出空來。

    去年烏環草原有幾個地方大雪,死了好些人,過不下去就差不多得南下劫掠了。不過阿史那缽畢的弟弟阿史那崇延才自建牙帳,兄弟倆正鬧著,這時候缽畢來招惹魏國也不是個明智之舉。

    從前這時候烏環也沒發瘋跟魏國打起來,然而這個阿史那缽畢居然愛慕元烈,知道元熙到了北邊就買通南陳奸細行兇,一副要為愛人報仇的樣子……元熙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外面有人來送東西,玉珠出門一會兒,抬進來一碟子葡萄。

    「陛下,是清河王孝敬您的。」玉珠一臉吃狗糧吃撐了的表情,「王爺說,這地沒櫻桃那麼珍貴的東西,您先吃點葡萄湊合。」

    元熙頓時笑出了聲,吩咐道:「放那吧。」

    嘖,小流氓。

    一大堆奏報摺子翻過一遍,元熙開始心不在焉,慢悠悠抓著那碟子葡萄吃。

    想懷瑜……

    這不能怪他,他才跟人膩歪了一下,捨不得那麼快從甜蜜中出來,當然想了。

    那硯池裡的硃砂墨,都仿佛飄著人留下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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