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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他謹慎地說:「正是。」想一想趙大前頭說的那些,又補充,「要是最時興的,多些。」

    「得嘞!」夥計說,「您二位稍等!到後頭喝一杯茶,我這就去給您二位收拾!」

    收拾?喝茶?

    白、梅微微一愣,都覺得夥計這番說法是不是誇張。

    只不過,兩個人轉念想想,又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們說了「多些」,對書齋來說是筆大單,這才有了如此待遇。

    懷揣疑問,兩人到底前去喝茶。過了會兒,夥計過來,手上卻並非白、梅此前想像中的大箱子,而是一個小小的木盒。

    白、梅驚訝,問:「這便足夠了嗎?」

    夥計朝他們擠擠眼睛,笑道:「最時興的!聽我一句勸,這種東西,貴精不貴多。你們回去看,准沒錯。」

    「……」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出現在白爭流心頭。他忍不住拿起木盒,想要將其打開,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精」本子。

    沒想到,動作剛到一半兒,夥計便火急火燎地把手按了上來,「這可不行!大俠,您得回去之後看。」

    「回去之後?」白爭流狐疑,「什麼話本,竟然弄得這麼神秘?」

    他問得太坦蕩,反倒是讓夥計愣住半晌,這才低聲道:「哎呀!這可不是光天化日能看的東西。」

    一句話,讓刀客聯想頗多。

    非光天化日——難道只有私下裡能看?

    為什麼?——莫非官府有意查封此書?

    一瞬間,刀客心神凝重起來,說:「我明白了。」

    再看看旁邊的梅映寒,白爭流用一樣凝重的語氣開口,說:「映寒,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看話本吧。」

    梅映寒原先正在看夥計。聽到白爭流這話,他眼皮微微一跳,有點猶豫,卻還是點頭:「好。」

    兩人這便離開了。

    他們走後,書齋的夥計站在門口,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出神。

    過了一盞茶工夫,掌柜來到夥計身後,在人腦袋上敲了一下,說:「做什麼呢?在這兒站著,也不知道吆喝,莫非是要偷懶?」

    夥計連忙解釋:「自然不是!只不過,我前頭碰到了……」猶豫一下,把自己前頭招待兩個客人的情況說出來。

    掌柜聽著,也是一愣。後頭,再有客人從書齋門口進過,便看到有兩個人立在門口,望著天山門派方向,若有所思。

    再說白、梅。拿著木盒子,兩人心神緊繃地回到門派,又到了自己屋中。

    經過前頭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只是尚未全黑,仍有黃昏光色落入窗里。

    白爭流想了想,沒有點燈,只就著這光,謹慎將木盒打開。

    兩人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如今看到盒子裡只有一本書,心頭也不意外。只是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麼話本能讓夥計那樣神神秘秘,還被官府查封。

    抱著這樣的心思,兩人將話本翻開。

    須臾之後。

    刀客、劍客耳根一起浮上一片緋紅色。

    白爭流喉嚨發乾,臉頰發燙。

    確切地說,應該是渾身都在發燙。

    感受著掌心當中的汗水,他勉強開口,說:「映寒,這……」

    梅映寒的喉嚨也是乾的,低聲說:「興許是咱們說得不太清楚,那夥計誤會了。」

    白爭流語速都比平時快了不少,「對,一定是這樣,他誤會了!」

    這句話之後,屋子裡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寂靜。

    白爭流覺得,自己應該把話本放回盒中。如果可以的話,最後將其退回書齋,告訴夥計,自己要買的不是這種東西。

    可是……

    就為什麼腦子裡這麼想,手卻一直在書頁上捏著?

    眼睛也一直落在上面。

    刀客的喉結輕輕滾動。在平日不引人注目的動靜,到此刻,卻是那麼清晰。

    白爭流近乎被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駭到。好在緊接著,他就意識到,心神緊繃的人不光是自己。

    一滴汗水從身側人鬢角滾落,落在自己脖頸上。

    他肩膀一縮,整個人都像是被燙到。

    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覺得空氣都比平日熱了不少。

    是因為這會兒是八月,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嗎?可此前,自己分明沒有這麼覺得。

    無數心思在刀客心頭涌動,這當中,又有什麼東西一點點變得清晰。

    他花了一會兒工夫,分辨出來,原來是情郎呼吸的動靜。

    這個認知浮出腦海的那一刻,他瞳仁微微一縮,嘴巴輕張,叫:「映寒——」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白爭流清晰地感受到了梅映寒身體的震動。

    莫名的,前頭所有躁動都消失了,他變得心平氣和起來,甚至能在嗓音裡帶出幾分笑意。

    「這上頭寫得倒是有趣,」白爭流說,「咱們要不要……試試看?」

    梅映寒聽了這話,安靜半晌,應出一個「好」字。

    ……

    ……

    再次見到兩個小輩的時候,楊春月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可她看了白、梅半晌,依然看不出個所以然。

    那便不計較了。楊春月將前頭心思拋在腦後,笑著朝兩人遞過一樣東西。

    白、梅看到那樣東西,便是一愣,「這是?」

    楊春月說:「儲物戒。這些日子,我與你們叔爺爺他們清理了上頭的陰氣。如今正好拿來,給你們當成婚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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