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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大刀江湖客受寵若驚,來到潘桂身前。
賀滿歸笑呵呵的,拿著魚叉,看向眾人:「我有多年沒見過岸上景象啦!今日先失陪,讓我去外頭鎮子、村子轉轉。等轉夠了,你們若是有誰想尋我比劃,一下,儘管開口!」
眾人精神一振,玉涵甚至開口:「前輩!不妨讓我給您帶路。」
賀滿歸:「好說,好說。」
他跟著玉涵走了。這下子,眾人又去看楊春月。
楊春月笑著開口,說了句什麼。眾人理解地點點頭,各自散去。
這些狀況,已經從靈礦中走人的白、梅並不知曉。
兩人行向天山派所在。路上,步子是前所未有的慢。
前頭剛剛離開「小蓬萊」那會兒,他們知道世間再無魔修威脅,卻畢竟牽掛師門,於是依然趕路。
等回了天山,為了大婚,仍有許多要操心的事情,自然也算不上真正輕鬆。
成婚之後,轉天就到了靈礦。之後三天是怎麼過的,更不用說。
直到現在。
白爭流的步子又慢了一點兒。
梅映寒的步子也跟著慢了一點兒。
白爭流再慢一點兒。
梅映寒又跟著再慢一點兒。
最後,白爭流停了下來。
梅映寒也停下來,看向他,叫:「爭流?」
「映寒,」白爭流難得露出苦惱模樣,「師叔……姑姑說,讓咱們歇息、玩樂。」
梅映寒:「是。」
白爭流:「可這兩樣事,又要如何做?」
梅映寒:「如何……做?」
「是。」白爭流點點頭。
他是真心實意煩惱。說「歇息」吧,兩個人這會兒已經不用吃飯、睡覺。縱然偶有累極了的時候,也需要閉上眼睛調息。可說白了,除了這種狀況,更多夜晚,他們在床上閉眼,僅僅是維持習慣,並非真正需要睡眠。
更不用說,此刻天還亮著。想到回去之後去「歇息」,白爭流便滿心都是古怪。
至於「玩樂」。白大俠懂很多東西,刀法、粗淺藥理、那些總結歸納出來的靈陣與符法……還有暗器、點穴、下毒等等,行走江湖、對付妖人魔修的東西,他不說盡知盡曉,也的確是當世數一數二之人。
再說其他。烹飪、讀寫……平日生活要用的能力,他也會個七七八八。
可要說「玩樂」?一時之間,白爭流腦海空空。
他並不在情郎面前遮掩這點,而是坦然說:「我不太懂得這些。映寒,你呢?」
梅映寒踟躕片刻,同樣坦然:「我怕是也不太懂得。只是咱們平日在外,也聽到一些說書、進過幾次梨園,」說書是吃飯的時候順道聽的,梨園是查景州程家之事時帶有目的地去的,「聽書、看戲,這便是『玩樂』吧?」
若是楊春月在他們身邊,一定要哭笑不得。
分明是要兩個小輩放鬆!他們怎麼還比比武時還顯得艱難?
白爭流倒是覺得情郎說得很有道理:「沒錯。咱們下山,去鎮中看看有無戲班。」
梅映寒點頭:「好,就這麼辦。」
有了明確目標,兩人重新加快腳步,快速下山。
到了山下,卻又碰到難題。
如今非年非節不說,還正是農忙時候。附近鎮上縱又戲班子,人也要操勞農事,根本沒有工夫上台。
瞧著梅映寒身上那身天山弟子裝束,鎮上居民很樂意告訴他們這種細節。不過要說找個能讓他們聽戲的地方,旁人便愛莫能助了。
白、梅失望,步子重新變得緩慢。
兩個青年,這麼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
周邊有各樣小攤,不過,他們都沒有心思細看。
「玩樂……」念著這兩個字,白爭流忍不住嘆息,「映寒,我怎麼覺得,這事兒這麼難?」
梅映寒道:「我也覺得。」
「唉。」白爭流再嘆息,仔細琢磨,「於我來說,最放鬆的事情,仿佛就是練刀。」
梅映寒笑了:「若是旁人聽到這話,自然不信。」
練刀辛苦。這一點,楊春月恐怕亦是清楚。
白爭流說:「小時候是累,可長大了,慢慢便察覺樂趣。」再有,很長一段時間裡,刀對他來說是師父留給自己的唯一東西,是他獨行生活中僅有的夥伴,於他來說意義不同。
後來有了更多朋友、有了映寒。斷水刀沒了,換做二十八將。白爭流心態有了些許變化,對刀的看重卻始終如一。
梅映寒道:「這倒是真的。」
白爭流心動:「映寒,咱們不如?」
偷偷上山,偷偷繼續比劃?
梅映寒聽出心上人的言下之意。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有心動。
說白了,他和白爭流是同樣看法。
不過,「前輩可是特地叮囑過。」
白爭流:「唉……」
正在第三次嘆息,耳邊忽地傳來一道聲響,正是:「白大俠,梅大俠!」
刀客、劍客一怔,抬頭去尋聲音傳出的方向。
不多時,兩人視線定格。
看到正招手叫他們的漢子,白、梅先是一怔,隨即露出喜色。
他們朝著對方走去,轉眼到了對方身前,一起叫道:「趙大叔!」
原來呼喚兩人的,正是趙大。
兩年前,對方失蹤在山上。白、梅前去找尋,雖然將人救了回來,趙大卻永遠失去了雙腿與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