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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隨著枝子在兩人手中交換,眾人的目光跟著偏移。

    老丁喉結滾動,嗓子都比先前啞上一點兒,叫道:「白大俠!我——我已經好多日子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

    白爭流「哦」了一聲,作勢要把枝子遞出去。

    老丁眼睛都要睜大,臉上帶著歡喜,迫不及待要將其接到手上。

    偏偏就在兩邊還剩一寸距離時,白爭流收回了手。

    老丁眼睛驀然瞪大,前頭一直和他唱反調的男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怒意洶洶地看著白爭流,道:「你這是做什麼?戲耍我們,很有意思嗎?」

    白爭流驚詫道:「哪有?兄台莫要多想。」

    男人陰晴不定地看他,嗓子微粗,道:「我不管你們是如何想,他們有兩個人,咱們卻有七個——」

    聽前半句時,白爭流還算上心。等後半句被說出來,他意識到,對方並非朝自己開口,瞬時興致索然。

    「丁大哥也這麼覺得?」刀客看向老丁。

    老丁抿了抿嘴巴,還是顯得殷切:「白大俠!我是什麼心思,你再清楚不過了。這人犯渾,莫要理他。」

    白爭流點頭:「好。」還是捏著枝子,「我方才不過是想起,若是丁大哥太久沒動油水,驟然這麼吃,恐怕傷了腸胃。」

    老丁口水都要泛濫:「傷便傷吧。白大俠,我——」

    白爭流說:「好吧,既然丁大哥也不在意,我自是沒什麼好說。」

    老丁:「嗯嗯,自然,不在意!」

    白爭流淡淡說:「只要再答一個問題,這肉串兒便是丁大哥的。」

    老丁:「好,一個問題……」一愣,終於反應過來,「怎麼又有問題?」

    白爭流看著他,笑了一下。

    老丁皺眉:「白大俠!我指天發誓,對你們,我可半點兒隱瞞都沒有啊。你們師妹師弟,我從頭到腳都沒有見過。」

    白爭流說:「我何曾要問這些了?」

    老丁:「那……」

    白爭流:「你們前頭一直在說的野獸,是在那邊兒的山頭碰到的嗎?」

    他說著,朝自己方才發現戰場痕跡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眾人看在眼裡,瞳仁微微收縮。

    老丁磕磕巴巴:「你們、你們不是剛剛進山嗎?」

    白爭流隨口道:「是啊。你們不也知道山中情形詭異,分不明方向。我們剛進山,可進山之後是如何走,怕是一句兩句講不分明。」

    老丁麵皮繃緊一點,低聲說:「原來是這樣。」

    白爭流已經沒再看他。他轉向旁邊眾人,道:「丁大哥不說,你們若是說了,這肉串兒,一樣歸你們。」

    眾人卻再沒有之前的振奮,而是都拿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刀客。

    半晌,才有人乾巴巴道:「是。」

    話音剛出來,就引得周圍人的怒視。

    氣氛一時詭譎,白爭流卻像不曾留意似的,笑著把肉串兒遞了過去。

    對方手一抖,指頭在「同伴」的目光下微微蜷縮,很快卻又伸展,一把接過白爭流手中的肉串,開始大快朵頤。

    白爭流則忽略眾人的目光,從梅映寒手中拿了一串兒新肉,問出第二個問題。

    「你們是怎麼從野獸手裡逃出來的?」他道,「我看那邊的情形,仿佛有人流血、受傷,諸位的狀況看來卻都還好。」

    狼狽髒亂是一回事,細小的皮肉傷也不是沒有。但總得來說,這群人的狀態都不錯。

    「不錯」的眾人,在白爭流的話音下沉默。

    還是前頭拿了肉串兒的人開口了。他擦一擦嘴角的油漬,視線緊凝在刀客手中第二串兒肉上,說:「不是人受傷了,是那隻大蟲。」

    一句話說下來,眾人之間古怪的沉默被打破。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紛紛開口:「對,是那條大蟲。」

    「它來的時候,先撞倒了不少樹,」這句和白爭流前頭「看」到的景色對上了,「那些樹不都留下刺棱了嗎?它一不留神,撞上去。嘩啦一下,被開膛破肚了!」

    說罷,又朝白爭流伸手。

    白爭流卻沒有把肉串遞出去,而是繼續問:「當真嗎?開膛破肚這樣嚴重的傷勢?」

    男人:「自然!要不是它傷得嚴重,我們怎麼可能逃?」

    白爭流:「倒是這個道理——」嘴巴里這麼說著,手上卻又把肉串收回一些。

    對上男人明顯焦躁的目光,他還是微笑,道:「都這麼嚴重了,眾位兄長又缺少吃食,怎麼沒想過把它帶過來,也好解大伙兒腹飢之憂。」

    男人:「……」

    老丁在這時候接過話頭:「哪裡是不想?只是那麼一條大蟲,怕是得有千斤重!我們又如何拖得動。又擔心血腥氣引來其他走獸,這才忙不迭地走了。後來再想,雖是可惜,卻不後悔!誰知道,我們走以後,那大蟲會不會醒來,再行那攻擊之事。」

    白爭流:「哦,原來是這個道理。」

    前頭一直和老丁針鋒相對的人:「廢話少說!你若不打算給我們吃東西,便莫要這般惺惺作態!」

    白爭流驚訝:「我何曾『惺惺作態』?」環視眾人,「前面這位大哥與我講實話,說你們是從那邊過來的時候,我不是直接將肉串而給他了嗎?可曾有半分耽擱?」

    針鋒相對之人:「那現在——」

    「現在,」白爭流前面的訝然淡了下去,「你們一個兩個,竟是一起拿話編我,我又如何能將吃食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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