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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白爭流解下刀,用刀鞘末端點在門上,將其推大。

    屋內狀況清晰映入眼帘。一個窄窄的木板床,上頭是頗薄的、棉花都硬了的被子。此外,還有一個翻倒的小矮凳,和一張同樣頗矮的桌子。

    桌子上有些食物痕跡。南嶺這邊氣候潮濕,不似北方乾燥。灑在桌上的湯水長出了一層毛,上面還徘徊著蒼蠅。

    「嗡嗡,嗡嗡。」

    白爭流皺著眉頭,又往旁邊地面看了一眼。這才發覺,原來自己腳邊有一個碗。

    碗裡也是長了毛的吃食。

    「嗡嗡,嗡嗡……」

    白、梅稍微往遠處退了一點兒。

    他們低聲交談。刀客先說:「這家人應該挺長時間沒有來過。」

    劍客:「許是哪天過來的時候,發現昨日放下的食物還沒被動過。第三天再來,照舊沒動。第四天,就覺得沒必要再來了。」

    白爭流沉默。

    他心情頗複雜。一方面,覺得男人的家人頗無情。另一方面,又知道對方如今的狀況,對他家中而言的確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往最糟糕的角度考慮。他不回來,家裡人還能得到村里其他住戶的愧疚。雖然少了壯勞力,平日做活卻總有人願意幫襯。可他回來了呢?不說生活上給家人造成的麻煩,單看他四處捉鄰家的雞鴨,就讓家裡人早晨這家道歉、晚上那家賠償。

    兩個老人,加上男人的妻子,沒準兒不止一次、兩次地想過,「如果他就那麼在山裡沒了」……

    這時候,梅映寒又開口。

    「爭流,別想那麼多。咱們雖未碰到過此類狀況,可靈氣既能替人療傷,這『瘋病』應該也在其中。

    「等人好了,前頭多少問題,應該都不是問題了。」

    白爭流嘆氣:「也對。」又打起精神分析,「總之,得先把人找到。」

    梅映寒點頭。

    在這點上,白爭流還算樂觀。

    他和情郎分析:「你看到那邊堆著的果子了否?——裡頭雖有壞的,但也有些還算新鮮。人應該就在附近。」

    梅映寒笑笑:「有道理。」

    白爭流又琢磨:「他雖有在這邊『積攢』吃食,帶血氣兒的卻一點都沒往回拿。」誠然,裡頭一定有上山之後「捕獵」頗困難的緣故,但刀客覺得不止如此。

    梅映寒也是同樣看法:「對,應該是有意為之。」

    白爭流喃喃說:「他或許的確『瘋』了,但還是有一套在林子裡生活的經驗。映寒,我覺得……」

    他話音尚未落下,兩個人身後林中,忽而傳來一陣「嘩啦」聲響。

    白、梅當即轉頭看去。這一眼,看到一個渾身髒污、面頰上都不例外的男人站在樹林裡,警惕地看著自己二人。

    對上他們的目光,男人瞳仁微縮,轉頭就跑!

    作者有話說:

    來了!

    周五……嘿嘿……周五~

    第334章 找到

    男人腳下速度極快,手臂更是靈活。白、梅在後面追著,便覺得金掌柜那句「他根本就是個猴子」說得沒錯。

    能拽住藤條,直接盪鞦韆似的把自己盪出兩三丈遠,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兒嗎?

    白爭流反思。自己那句「有在林子裡生活的經驗」,還真是說淺了。

    好在他和梅映寒也不是一般人。

    青年的目光緊緊落在不遠處的男人身上。一路下來,非但沒有跟丟,還在不斷收緊雙方之間的距離。

    終於,男人聽著身後的動靜,明顯慌了。

    他不確定自己要往哪個方向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是無法甩開「追兵」……正猶豫著要不要上樹躲避的時候,男人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風響。

    他瞳仁再度收縮,毫不猶豫地朝側面兒一讓,想要避開即將到來的攻擊。

    卻沒想到,就是這一讓,把他讓進了另一個「追殺者」的陷阱里。

    感受到脖頸上冰涼、沉重的觸感,男人渾身發抖,低著頭,不敢有再多動作。

    白爭流看出他的驚慌,擰了擰眉毛,收起手中二十八將——的鞘。

    他們是來問話順便治病的,絕無傷人的打算,自然不會拔刀。只是男人見了他們就跑,想要達成目的,起碼得讓人安靜下來,這才有了前面的「威脅」。

    現在,看著仍在不停發抖的男人,白爭流和梅映寒交換一個眼神。

    白爭流:「現在要……?」

    梅映寒:「就這麼給他治吧。」

    白爭流想了想,覺得也對。

    眼下自然不是什麼好場合,但以男人的狀況,難道還能等他們給他沐浴焚香?

    刀客輕輕點頭,又掂量一下自己的愛刀。

    下一刻,二十八將鞘上靈光流轉。這點點靈光像是落在水中的墨水一樣,均勻而迅速地擴散開。不消片刻,已經來到男人身邊。

    被靈氣觸碰的那一刻,男人像是遺忘了他的驚恐,轉而露出一股茫然。

    他神思恍惚,身體、精神一起變得疲憊。眼皮無比沉重,不願意闔眼,卻又難以忍耐……

    終於,「咚」的一聲,男人直直砸在了面前那棵被他選來「上去躲避」的樹上。

    白爭流、梅映寒:「……」

    白爭流咳一聲,半是自言自語,半是給自己「辯解」,道:「看來他的確跑累了。」

    梅映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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