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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梅映寒:「沒了拐子,應該不至於……」
白爭流也這麼覺得。
屋外,二花已經扯起嗓子,開始招呼。
屋內,兩人說了幾句,也邁開步子,預備往外走。
臨走前,自然不忘記關照床上的「雜毛犬」,「我們去去就回。」
「雜毛犬」閉著眼睛,近乎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被褥。
白爭流微微一頓:「原先答應你的,要你恢復過來,親自去踹那拐子。可現在……」
以「雜毛犬」的情況,莫說「踹」這種高難度動作了,就連再把他帶去後院,白、梅都覺得風險極大。
「沒事。」被子裡,一道悶悶的嗓音傳了出來,「你們去就是了,不要管我。」
白爭流說:「你且休息。」
「雜毛犬」:「好。」
叮囑完畢,白、梅離開屋舍。
外間,幾個孩子已經「吭哧吭哧」將那名倒在床上的拐子搬起來,將人往外拖。
白、梅見狀,也上前幫忙。
一群「孩子」齊心。白爭流原本還擔心,大伙兒都沒吃東西,會不會沒有力氣。但當他真的動手了,卻發覺拐子出乎意料地輕。
不,大約不是輕——
刀客看看自己明顯比其他幾個男孩兒低了半頭的身高,略覺無言。
旁人已經承擔了拐子大半重量,白、梅說是幫忙,其實只需要在他們身邊稍微扶上一把。
他們走得頗快,另一邊,找前院拐子們的孩子也不慢。
不多時,雙方在籠院碰面。二花甚至有閒心,把五個拐子排成一排,再伸手去戳籠中三人,笑道:「你們看!我們把誰帶來了?」
籠中三人被放了太多血,縱然不給他們致命一刀,也徘徊在在死亡邊緣。從其他人回來到現在,都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
直到二花的手指戳上去,三人眼皮顫動,勉強睜眼。
看到外頭場景之前,他們明顯懷有期待。奈何這份期待還沒呈現在臉上,倒在地上的五個同夥已經落入他們眼底。
距離二花最近的猴臉男人發出一聲哀鳴,二花則又笑了。她很興致勃勃,和白、梅提議:「咱們好多人呢!原本想要一人殺一個,可這樣根本不夠分。」這種算法,是把「犬」們也算了進來,「不如還是兩人一個?」
梅映寒:「……你們還小,莫要做這些。」
白爭流:「對,還是我們來……」
二花悻悻片刻,忽地記起:「我哪裡『小』?總比你們年紀大些!」
她斜眼看白、梅,兩個青年在這點上卻有堅持。
以拐子們對在場孩子們做的事,孩子們想讓他們死,再正常不過。
但他們不該自己動手。
再怎麼仇恨,他們都是不到八歲的小孩。「目睹死亡」,和「親手讓人死亡」,絕不能相提並論。
白爭流和梅映寒對這些孩子的期望,是大部分人找到家鄉,回到父母身邊,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少數無家可歸的孩子,比如二花,則在可以接納他們的江湖門派中長大。
如果他們當真走了這條路,從小習武,心中有正氣,能辨是非、懂公理,那未來有一天,他們如今日的白、梅一樣提刀握劍,懲奸除惡,自無不可。
可即使是做到這些的白、梅,第一次殺人時,都適應了一些時候,何況眼前的孩子們呢?
白爭流想了想:「人是我們想辦法抓的,所以歸我們處理。」
二花:「……」
她眼睛瞪大,眼神里寫滿不可置信,脫口而出:「你怎麼能……」
白爭流認真:「抓得我們頗辛勞呢!你可不許與我們爭。」
梅映寒也道:「正是。累得我們頭暈眼花,難受得很。」
二花麵皮微抽,想開口反駁。但後頭,又成了無言以對。
要是這兩人與她講道理,她定然……可是,他們竟然耍無賴!
她極鬱悶,但也只能道:「好吧,歸你們。」
白爭流微微笑了一下,「承讓。」
這句之後,他和梅映寒各自取了一把刀。
一群孩子伴隨幾隻「犬」,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他們身上。
白爭流和情郎商量:「映寒,咱們從上頭三個動手,如何?」
梅映寒:「正有此意。」
刀客說的「上頭」,其實就是籠中。
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拉長下面五人死前的痛楚。
看著刀鋒穿過昔日同伴身體,帶走他們的性命,拐子們心頭定會飽受折磨,不斷冒出「什麼時候才是我」的念頭。
這又只是個起點。
等到籠中三人斃命,白、梅帶著血淋淋的刀回身。
還活著的拐子們不是頭一次見到死人,甚至不是頭一次看到幾歲大的孩子殺人。但白、梅乾淨利落的動作,還是讓拐子們目瞪口呆,疑心自己看錯。
這哪裡是孩子!根本就是不知動了多少次刀的江湖老手!
如此老手,怎麼會……
拐子們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便聽到兩個「孩子」開口。
他們先站在第一個拐子身前,卻不看他,而是問其他幾個拐子:「有什麼關於他的事兒,你們願意說說?」
其他拐子顫顫巍巍,不敢開口。
白爭流笑了,他等的就是這個「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