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頁

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二花眼珠轉了一圈,「沒有。」

    梅映寒略有意外。

    他原先覺得,二花此前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是否因格外瘦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兒,所以被人排擠欺負。後來又聽她說起搶食,劍客還堅定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當真提起的時候,二花竟然表現得很平淡篤定,告訴兩個 「哥哥」:「他們知道,有你們罩我!」

    白爭流、梅映寒:「……」

    白爭流笑了:「對,我們罩你。」

    二花得意地抬起下巴,轉而又道:「再說,他們也知道那小妹逃走之後就被打死了啊!既然不敢出去,又見到籠子裡三個壞人的樣子,自然希望其他壞人也能被塞進去。」

    白爭流說:「我們盡力。」語畢,抬頭,目光從二花身後每一個孩子身上掃過。

    「不光是我們,」他說,「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盡力。離開這裡,見到父母,便再沒人拿著匣子讓你們挑了。」

    孩子們聽著這話,瞳仁猛地收縮。

    ……

    ……

    白、梅最終挑選的布陣地點,是主院廚房,從後院拐進主院的一條小道,放籠子的後院。

    又以最後一個地方布下的血陣最多。白爭流一邊念叨「帶著籠子裡的……嗯,回來之後,他們見到籠子裡有東西,自然要上前查看」,一邊拿根木棍,在籠子旁側畫了三四個圈。

    籠中三人心神緊繃地看著這一幕,生怕眼前「孩子」再給自己來一刀。

    好在畫完圈後,白、梅沒繼續在後院中停留,這就轉身離開。

    籠中三人鬆一口氣,又有些難以置信於自己的幸運。

    就這麼被放過了……

    正想著呢,兩個「小孩兒」竟然又回來。這一次,白爭流手裡端著一個碗。

    籠中三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已經本能地一個哆嗦。

    白爭流也不和他們賣關子,飛快地揭曉了謎底。

    那個碗,是用來放血的。

    白爭流重新拎起放在一邊的長刀。客觀來說,這場面甚至有些滑稽。

    一個只到旁人腰高的小孩兒,用力地拖著一把豎起來和自己身量平齊兵器。還咬咬牙,將那兵器抬起!

    籠中三人看得目眥欲裂。他們能感覺到,這回,眼前「孩子」的神色和前頭有極大不同!

    他們要迎接的不再是以問話為目的的威脅,而是實實在在的——

    頭領男人:「啊——!!!」

    痛呼聲穿透雲層,悽厲得讓人哆嗦。

    不等聲音散去,白爭流抽刀。

    頭領男人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裡帶著悶悶聲響。

    他分明還是想喊一聲的,可刀客再未留手。前面那一刀,直接穿透了頭領男人的器髒。

    男人嘴巴微張,大量鮮血從中湧出。

    白爭流後退一步,梅映寒頂上,手裡拿著白爭流此前取來的大碗。

    沒一會兒,碗被裝滿,卻仍有鮮血從籠子中溢出來。

    白爭流「嘖」了聲,也不浪費。重新把猴臉男人的衣服扯來,丟在頭領的籠子外面。

    之後,他的注意力回到梅映寒手中一碗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第一個陣,」白爭流看向距離兩人最近的一個圓圈,「就在這而兒吧?」

    梅映寒:「好。」

    兩人分工。一個接血,一個畫陣。

    不光是院內,還有院外。

    在籠院大門的兩側,白、梅各布了一個血陣。

    想了想,白爭流又從廚房舀了一碗醋,灑在樓梯上,好遮住血腥氣。

    不算成功。院子內外流血太多,醋味道雖沖,卻不能將其完全壓住。

    好在加上風吹,籠院自身又是拐子們「處理」孩子的地方,留些血味兒也不算奇怪。

    之後,白、梅又去了關著孩子們的院子。

    眾人沒再接觸那間押了他們很久的房子,只在院中乖乖坐著。二花在他們最前頭,膝蓋屈起,兩邊手肘放在膝蓋上,雙手托著下巴發呆。

    場面就像是一片平靜的湖水。直到白、梅兩人進入,將其中靜謐打破。

    二花跳起來,問:「可以了嗎?」

    白爭流說:「沒有。」

    二花:「……哦。」

    白爭流端著碗,來到小屋入口。看了看屋門大小,唇角扯出一點兒笑。

    二花好奇:「你覺得他們會來這邊?」

    白爭流回答:「除了在你們……我們中挑選,他們一般不會走到裡面,對吧?」

    二花說:「這不是知道嘛。」

    白爭流說:「但如果有人意識到不對了,想要抓住咱們。這時候,咱們躲在裡面,多安全。」

    二花:「他們會直接把門踹開。」

    白爭流說:「要的就是把門踹開。」

    說著,他將手中大碗微微傾斜。

    所有孩子一起屏住呼吸,看著眼前這幕。

    鮮血滾到地上。流出來久了,邊緣處已經顯得凝固。好在白爭流畫了頗多血陣,動作熟練,並不受其影響。

    他動作又快,又堅決。再哪個地方多停一停,哪個地方快速掠過。如果忽略掉他手中的東西,或者乾脆把那碗想像成一把毛筆。如今的白爭流,便似那率性恣意的畫豪。不過幾下手臂來回,地上就有血陣成型了。

    「好冷。」

    白爭流重新把碗端平的時候,院子裡,二花輕輕摸了摸手臂。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