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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白爭流眼皮微跳,驚訝地看向情郎。對方話音認真,明顯是有所發現。可是,「發現」——
白爭流走了過去,在情郎身側,與他一起低頭。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托盤上,片刻後,白爭流目光微凝。
梅映寒說:「你剛才撒了多少靈石粉?」
白爭流:「不多。」
梅映寒:「既然『不多』,那……」
白爭流:「前面郝掌柜的袖子落下來,就算不把那些粉末全都帶走,也一定會留下痕跡。」
梅映寒眼神晃動一下,重新看向身前托盤。
只見盤子當中,細碎粉末落在深色木紋上,恰似繁星點點墜於夜幕。
這些「繁星」撒落得極為均勻。哪怕白爭流並不知道自己前頭放在盤子上的靈石粉末究竟呈現怎樣姿態,他也能確定,粉末一定沒有被動過!
認知浮上腦海,青年心臟漏了一拍。
緊接著,他猛地回身,大步踏向屋外!
梅映寒緊跟其後。兩人再後,老婦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焦急地「哎」了一聲,想要叫住前頭兩個青年。奈何青年們消失得實在太快,完全不給她機會。
老婦只好停下腳步,立在原地手上依然摸索白、梅前面給自己的銅錢。
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上面摩挲,像是把銅錢看做了佛珠。光是撥弄還不夠,口中還要跟著念:「阿彌陀佛。」
再說已經來到客棧外的刀客、劍客。
當下已經過了「清晨」,早市散去,不算是八里鎮最熱鬧的時候。街道上卻依然人多,他們說來並未耽擱很久,可當下時刻,郝掌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道上。
白、梅對視一眼,心念同時一動。並不依靠肉眼的「視線」朝四下鋪開,恰似流水向八方奔涌。
有了!
「流水」觸及某一點時,兩人精神一振。
以郝掌柜的身家,他自不可能靠兩條腿在城鎮之間來回。郝掌柜這趟出行,是靠馬車。
如今馬車正「咕嚕嚕「行在街上,轉眼又要經過下一個拐角……白、梅腳下一點,衣袍飛揚,周身響起一片旁人的驚叫。
「什麼動靜?」
「是兩個江湖人!」
「嚯,他們是直接飛起來了嗎?」
「那身白衣服!我想到了,傳聞天山弟子在外行走時俱是一身白衣!他們日日走在雪上,身法無比輕靈……」
「那玄衣的郎君也不差啊!咦,他既然沒穿白衣服,難道不是天山出身?」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竟有非天山之人,與天山弟子的輕功不相上下嗎?
說話的人陷入久久思緒。而這會兒已經來到兩邊房上、恰好聽到旁人對自己身份猜測的白、梅兩個「……」
要是其他時候,無論白爭流還是梅映寒都不會這樣高調。奈何事態緊急,如果能在進入賀城之前抓住一個知曉城中狀況的人——或許不一定是「人」,於他們而言,無疑是事半功倍。
至於下方那些聲音,白、梅無奈地抿抿嘴巴,想,「就當聽不到吧。」
兩人運起輕功,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當中。
而這時候,他們視野里的馬車已經到了街道拐彎處。
車前,一個身著短打的中年漢子正左手韁繩,右手馬鞭。鞭子猛地朝馬屁股抽下,口中高喊:「讓一讓,讓一讓!我們老爺有急事兒!」
周圍人聽著重重馬蹄聲,連忙避讓。也好在這裡已經不是鎮上最熱鬧的地方,總算沒人被撞到。
中年漢子咬牙往前,額頭青筋鼓得分明。快一點,再快一點——
「斯律律!」
車子前方,正在鞭下急奔的馬匹倏忽停下奔跑,前足高高抬起!
車夫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一直到察覺身體後滑,才猛地拽住韁繩,不讓自己在馬匹的動作中從車前跌下!
他驚魂不定,怔怔看著前方。只見不知何時,馬前竟多了一個一身白衣的青年!
車夫眉毛豎起,粗聲粗氣斥他:「就是你擋我的路?當真是個不怕死的!若是剛才我拉韁拉得不及時,你已經在馬蹄子下面了!」
一番話,說得色厲內荏。旁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馬停不停,都和他全無關係。
但是無妨,只要能把前頭的人唬住就好。
抱著這樣心思的車夫,緊跟著就見那白衣青年驚訝地朝自己看來。再之後,他抬手,在馬腦袋上輕輕一碰。
前頭還在不停「嘶嘶」叫著的馬登時安靜下來,像是個乖順的狗兒兔子,任由那青年摸。
見著這一幕,車夫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卻不知道,梅映寒也沒想到靈氣落在動物身上會有這麼大的作用。
想讓馬停,馬就停下。如今呢,更是乖乖讓他這個頭一次見面的人摸鬃毛。
他垂眼笑了笑,在馬身上輕輕一拍。又從懷中取了糖,餵到馬嘴當中。
白爭流在前頭抱怨:「咱們自己的馬還沒吃兩塊呢。」
嗓音出來,車夫悚然一驚。什麼時候的事兒?竟有另一個青年到了自己身側。
他嘴巴張大,一時竟忘了制止對方的動作。就見青年一隻手抓住自己身後的帘子,要將其朝旁邊拉開。
「不!!!」
車夫猛地撲上前去,身體正壓在白爭流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