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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白爭流聽了,覺得這話說得極對。可惜他們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收到了來自玉涵、韓殊的信。緊接著,是長達數月的奔波。
刀客喃喃自語:「映寒肯定還沒來得及開始做準備。」
兩人朝夕相處,白爭流連情郎哪天多吃了一個果子都留有印象,何況是這等重要之事。
意識到這點,他的心情之中忽而多了一絲雀躍。刀客抿抿嘴巴,再看向眼前的一套套男裝喜服,眼裡閃過隱約光彩。
夥計滿心失望地離開,又一頭霧水地被叫回來。
白爭流給他說了尺寸:「……一人身高是……肩寬是——另一人身高是、肩寬是……對,兩套都是男裝。」
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夥計拿著炭筆拼命記錄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白爭流平平靜靜地看著他。夥計被這麼看著,喉結微滾,那股子驚詫被壓下去,變成了「什麼,我竟然還要再賣一身新郎喜服」的喜悅。
他笑道:「好!小的都記下了。客官還有沒有別的要叮囑?」
白爭流點頭:「你們喜服上的金線銀線,我很喜歡。不過,上面的圖案能不能改一改?」
不是說鴛鴦不好。這是象徵感情深厚、成雙成對的東西,出現在喜服上自然是祝福的意思。但一來,白爭流與自己的情郎是兩個郎君。二來,他想到了更加適合梅映寒的東西。
「一個喜服上繡梅花,」他說,「就拿你們這金線。」
夥計聽著,手上的炭筆近乎要飛起來。
記下來!快點記下來!用金線特殊定製圖案,光是裡面的手工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夥計可以指天發誓,自己絕對不是要漫天要價。可師傅那邊要拿走一大筆錢,店鋪又有抽成……縱然每一邊兒賺得都不算很多,集中在買家手上,也足夠他心驚膽戰了。
好在夥計今日的確碰到了一個好客人。說完梅映寒喜服上的圖案,白爭流又講起自己。
夥計:「好、好——」也是要重新繡紋!這筆買賣要是做成了,自己得拿多少提成?
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自己走路要打飄了。
等白爭流說完,夥計等待片刻,問:「客官,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白爭流思索片刻,搖搖頭,「沒有。」
夥計咽了口唾沫:「那客官,您還沒說呢,您的老家究竟是?」
白爭流恍然。對,自己是忘了這件最重要的事。
「天山,」他說,「你前面說的那個鏢局,能把東西送到天山嗎?」
夥計瞳仁微微收縮,艱難道:「您說的那個『天山』,可是……」
白爭流:「要出玉門關。」一頓,「出了玉門關後,依然要走極遠。」
夥計聽著,只覺得自己的心情經歷了一番輕飄飄的起飛,又開始無比沉重地下落。
一面是「只要能做成這筆生意,接下來兩三年,我都不用發愁家裡的用度」,一面是「這麼遠的地方,縱然客官願意加錢,鏢局掌柜的那邊,又是否願意跑那一趟」。
一時之間,他愁得只想撓頭。白爭流看出來了,也不催促。只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擺在夥計面前。
不是金銀。
他與梅映寒共同行走江湖,最開始一段時間,還是各拿各的錢財。到後面,卻成了兩個人只記一筆帳。
這趟出來,白爭流也是數了差不多能買下一身喜服的銀錢。更多的,卻仍然留在芙蓉江邊。
再有,按照夥計前面的介紹,他要在這會兒消費的,實在是一個極大的數目。光是以銀錢來計,他們從天山帶出來的部分,恐怕還有不夠。
但是無妨。白爭流取出了靈石,擺在夥計眼前。
如果以修煉的角度來看,這自然是極為難得的好東西。在京城的時候,秦桑曾與白、梅兩個說起過。在意識到「天石」的用處之後,皇帝朝各處都下了死命令,一旦發現這樣的東西,一定要立刻上報朝廷。
就這樣,整個朝廷上下同心協力,直到白、梅兩個人進京的時候,被送到欽天監與皇宮之中的靈石數量依然十分有限。
而以另一個角度、看普通貴重之物……
在白爭流把「玉石」拿出來的瞬間,夥計就不說話了。
他定定看了那塊通體翠色、質地膠潤的靈石半晌,做出決斷。
「客官稍等,」夥計臉上揚起一個笑臉,「我請掌柜來看。」
……
……
最終,白爭流以一枚靈石作為代價,請這家成衣店做好兩身特別定製的喜服,並且送去天山。
他付靈石大方,以至於夥計還悄然嘀咕,這人都不講究一下定金、尾款,難道不擔心自家拿了錢之後不做事?……可等看到刀客身邊的兵器時,夥計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自家只要敢做出什麼手腳,對方就敢讓自家不再存在吧。
他悄悄腦補了一出刀客趁著夜色上門,把長刀架在自家掌柜脖頸上的戲碼,並且悄悄覺得刺激。
白爭流並不知道身邊有一個能腦補出如此繁重戲份的活計。談好這筆生意之後,恰好裁縫來說,之前那身要被改裝大小的新娘喜服已經製作完成,客官可以去看。
刀客欣然去看,對這家裁縫的手藝十分滿意。對接下來要被送到天山的兩身喜服,也就更多了一絲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