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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沐鷹、秦桑聽著這話,都應一個「好」字。
秦桑還說:「眼下來看,只能這樣子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沐、秦便忙於此事。
只是進展並不順利。
從記錄來看,最壞情況下,流落在外的匣子至多會是十六個。考慮其中一定也有真正損壞的,這個數字應該還需要下降。不過在沒有切實把握的情況下,也不能讓它下降太多。
想到起碼有十來個匣子流落在外,說不定已經釀出與御香坊、謝瓊英宮中一樣的慘劇,沐、秦兩個便愁眉不展。
白爭流、梅映寒心中同樣沉重。可事已至此,再著急也沒辦法了。只能儘量耐心一些,期盼長沖門前輩那邊能有新進展。
等待當中,時間悄無聲息地來到六月。
他們這邊毫無進度,京中百姓們那邊,各種傳聞的進度卻是一日千里。
「董青天夜審孟家郎」的故事已經過時了。這日,白、梅再一同上街採買時,聽到了時下最流行的新篇章。
說書人照樣激昂的嗓音傳來時,白爭流正在找小二打酒。他原先還沒在意旁邊人都說了些什麼,卻架不住那一個個熟悉的名詞直往耳朵里鑽。刀客到底還是被吸引了注意力,聽說書人一拍驚堂木——
「上回咱們說到,前朝那八王爺與習劍的小郎君原是一對愛侶。可八王爺到底是天潢貴胄,如何能情系一人?劍郎君卻不管這些,看八王爺去花樓與人應酬,他便大為不悅,追趕上前……」
白爭流:「……」
好吧,也不算是「熟悉的名詞」。但「八王爺」「劍郎君」,指向性還是太強了一點。
至於為什麼前面董階審案沒有此類改編,偏偏這回不同,倒是很好理解。
孟家父子顯然是倒台了。哪怕白爭流沒有可以關注,也知道孟文光已經被判斬刑。皇帝待他厭惡至極,甚至等不到秋後處決。不出意外,他上刑場的人日子就是最近幾天。
董階呢?他給孟榮德的政敵送了一份大禮,對方便也投桃報李,將他包裝成了百姓們口中的「青天」。用好這份名聲,董階一定能走得更遠。
皇帝也對自己在說書中扮演的「為民做主」形象十分喜歡。把故事放在前朝,反倒體現不出他的英明果斷。
既然幾個當事人都不在意,或者乾脆沒辦法在意,民間還有什麼編的?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
傅銘與顧邈的糾糾纏纏卻不同。皇帝的親弟弟,眼下也沒說他失了聖心。一般百姓如何能編排他?——什麼,你說說書人前面的話?可那不是「前朝八王爺」嗎?
白爭流眼皮抽抽,平心而論,並不想知道顧邈追著傅銘上花樓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奈何說書人嗓門洪亮極大不說,給他打酒的小二也眼神閃動,用十分親切的目光看向「被皇家隱秘吸引」的白爭流,壓低了嗓子,熱情而不失禮貌地給白爭流分享:「這事兒可是真的!我那日去平康送酒,」要知道,他們家自釀的酒水可是京城一絕,來定的人多著呢,「親眼所見!」
白爭流:「……」
他想說:「我真的不感興趣。」
架不住小二分享之心過於旺盛:「也不光是我,半條街的人都看到了。嘿,就連旁邊的花樓上,也有人推開窗子,朝下探頭探腦。九王爺原先就被纏得不耐煩,到後面,仿佛惱羞成怒……」
白爭流乾巴巴:「哦。」
小二:「你猜後面怎麼著?」
白爭流:「……」不想猜。
小二樂呵呵:「一般人還真想不到!客官,您想想啊,那是什麼地方?平康!平日裡,也不是沒有哪家女郎過來找男人的,可為什麼偏偏這回這麼精彩?」
白爭流說:「酒打好了嗎?」
小二:「不著急,不著急!且聽我與您說。要說是因為事兒出在九王爺身上,倒是有理。可進出平康的男人中,其他高官顯貴莫非是少了?要我說,全天下的男人,不都帶著那點兒心思。」
白爭流的眼神一點點變得一言難盡。
小二卻不曾察覺,還在喜滋滋地分享:「問題是,來找九王爺的是個男的!再有,他不光來找九王爺,還打了九王爺。」
白爭流:「……什麼?」
小二:「對,打了!還是照這兒打的,」在腦袋上比劃一下,「哎喲,那一拳頭下去,九王爺直接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不過後來聽消息,人也沒出什麼事兒,當時其實是喝太多,腦袋太暈,這才摔倒。」
白爭流情緒複雜,「傷了九王爺,那江湖人……」
小二:「奇就奇在這兒了。一般人那麼對皇親國戚,不死也得掉層皮吧?——也不光咱們這麼想,那日是有巡街的金吾衛過來,要把江湖人送進大牢。」
白爭流抽了口氣。
他是真沒想到,在自己與情郎一心為陰石流落在外而勞心不已的時候,傅、顧兩個還折騰出這麼多事兒?
小二又道:「當時也卻是是去了,江湖人還真在牢里待了兩天。可你猜怎麼著?兩天之後,九王爺去看他。那以後,嘿,竟然又一起出來了。
「那以後,一直到今天,九王爺不僅再沒去過花樓,後頭日子裡,還對那江湖人頗為體貼關懷。」
白爭流:「『聽說』?」
小二信誓旦旦:「我鄰家阿姐的丈夫的妹夫的二姨的小兒子在王府內做雜掃,他說得可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