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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拿到自己聞過、蘸過的那份。不過賽場上時間緊急,弟子們拿到的香粉基本都只有最上面一層被薄薄刮過。這會兒無論分到那份,都有個八、九成新。放在市面上,哪怕說明是用過的,依然能賣出好價錢。
白爭流也分到了。他隨意打開一個盒子,有昨日經驗,這會兒一下嗅出:「這是第二份吧。」
想完這點,又有些哭笑不得,暗暗嘀咕。莫非經歷過這次鬼境之後,自己也能成為半個行家?
他琢磨這些,台上,老者已經開始慢悠悠地授課。
白爭流收斂心神,端正態度去聽。不管前面的身影是人是鬼,至少當下,對方是在認真講述。
……與前面那些一心行惡的怨鬼真不似一路。
一堂課,足足講了一上午。等老者宣布結束,日頭已經高高掛在正中。
是飯點了。
御香坊有專門給弟子們備飯的餐堂,如今大半人都去了那邊。江湖客們則重新聚攏,尋了個安靜地方,開始吃乾糧。
哪怕沒有前面的經驗,在看過御香坊現在的樣子之後,怕是也沒人敢吃這裡端出的東西。
白、梅兩人分一塊餅。用水就著,吃在口中毫無滋味,但總算能夠裹腹。
君家兄弟也想和他們學習,但白、梅態度堅決,說他們還不會運用靈氣,不填飽肚子才是麻煩……眼看就要爭起來了,白爭流餘光忽而閃動,「那邊有人?」
眾人停下話音,齊齊朝刀客說的「那邊」看了過去。
而後,就聽到一句鮮明的「叢霄」。
……
……
是巧合,但也沒那麼巧合。
江湖客找僻靜地方吃乾糧,喊「叢霄」的人也要找安靜地方給人傳話。雙方碰在一處,前者發現了,後者卻一無所覺。這會兒把人拉住,叫道:「我昨日說什麼來著?小孟大人果真待你不同。看吧,這就給你送了新禮,連我們也跟著有份兒呢!」
君陶聽著,輕輕「咦」了一聲,轉頭給白、梅兩個解釋:「白大哥,梅大哥,說話的就是我昨日見過的另一個舍友,裴降。」
白、梅點頭。不必多問,兩人也意識到了在場另一個青年的名字。自然是君陶的第四個舍友,祁高。
他和裴降一左一右圍著叢霄,後者剛說完話,前者就挨著開口:「也是你前面走太早了,否則的話,哪裡用得著我們傳話啊。小孟大人說了,昨日比賽,你有首席盯著。今日卻不同了,你下午偷偷出去,我們就說你尋了個地方試新香,大比最後一輪要用的那個。旁人聽了,也只會覺得你勤勉,絕不會多想。」
裴降:「小孟大人待你果真是一片懇切真心,叢霄,你可莫要錯過了。」
叢霄:「……」
叢霄嘆道:「我如何不知道?可小孟大人……他是京城重官之子,我卻只是坊中一個小小弟子。」
祁高糾正他:「你也就是這幾日弟子了。再過一旬,大比結束,你定能當上新的首席。」
叢霄苦笑:「縱是當了首席,又能如何?難道小孟大人家中能眼睜睜看著他與我糾纏嗎。」
祁高、裴降聽到這裡,都有些語塞。但看著叢霄黯然的樣子,他們抿抿嘴巴,繼續勸:「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再說,京城大人定然見多識廣……」
君陶:「撲哧。」
前半句還算有理有據,後半句就純屬瞎扯了。
君陶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在前面講話的幾人不曾聽到,依然是叢霄在猶豫,剩下兩個人在勸他。
這樣持續片刻,叢霄終於在裴降、祁高的話音下鬆動,問他們孟文光究竟約自己在哪裡見面。
裴、祁兩人興高采烈地答過,三人親親熱熱地離開。
他們走之後,江湖客們從迴廊後閃身出來,心情複雜。
白爭流沉吟:「叢霄這樣子,究竟是待孟文光有意還是無意?」
梅映寒:「他未明確回應孟文光什麼,但要說拒絕,也只是說兩人家世相差太大。」
君陶快言快語:「但也沒法說其他原因吧!以姓孟的那性子,若是叢霄說一句『我厭煩你,你莫要出現在我面前』,他沒準兒就像面對咱們的時候一樣,一併讓叢霄滾了。」
君陽十分驚訝地看弟弟。
君陶被他看得納悶,疑問道:「阿兄,莫非是我說得不對?」
君陽搖搖頭:「不,你說得…….」
很對。
這種時候,阿陶倒是出乎意料地敏銳。
君陽半是好笑,半是安心,道:「畢竟旁人不是白大哥,曾與孟大人打過交道。
幾人這麼商量了幾句,到底沒得出什麼結論。最後乾脆決定,不如就由他們跟在叢霄身後看看情況。
有了想法,江湖客們很快動身。前半段路,依然是裴降、祁高與叢霄一同走,後半段則只留叢霄一人。
這段路上,江湖客們特地繞到叢霄身前看了一眼,想知道沒有旁人在時,叢霄會不會露出不一樣的眼神面色。偏偏叢霄一路往外走,近乎隔上幾十步就要遇到一張新面孔。他又是御香坊的風雲人物,縱然叢霄不認得旁人,旁人卻總認得叢霄。
眼看青年一次次打招呼,臉上的笑臉近乎沒有消散的時候,就這麼到了溢香坊側門處。
江湖客們:「……」唉,看來是得不到什麼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