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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抱著這樣的預期,接下來一個白天,白、梅只負責養精蓄銳。
在將靈氣引入經脈之後,兩人都有一種「這些日子,我的精力比以往好了許多」的感覺。昨夜、前夜說來都沒怎麼歇息,可兩人只是尋常疲倦,未有更多難受。
他們猜測這是靈氣帶給身體的好處之一。可惜畢竟是剛剛接觸這等力量,仍有很多疑問等待探明。
轉眼日頭再度西落,五人再聚於程夫人、程老爺的房中。接連喝了兩天雪蓮粥,程窈娘的臉色比前面好了許多,精神頭也足了一些。看其他人或忐忑、或謹慎地等待,她還細細插話,問:「阿父、阿娘,你們說的『邪祟』,果真是宋郎嗎?」
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白、梅默默地看程家大娘子,她父母則是心焦又心痛,說:「自然是!他前夜一現身,就要擄走你,多虧兩位大俠帶你回來。」
程窈娘手指攪著衣服,微微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程老爺、程夫人養女兒這麼大,平素最熟悉女兒一應神色動作。見她這樣,立刻明了:窈娘……莫不是還對那陰邪玩意兒抱有期望?
這念頭一處,程老爺、程夫人冷汗都要落下。他們定定地看女兒片刻,程老爺說:「你且看我額頭的傷。」
程窈娘抿抿嘴巴。
程老爺苦口婆心:「窈娘,我們家有這份家底,原先也不圖你嫁去多好的人家。只要你高興快活,那人又真心待你,便真是個尋常書生,我們也不會不應。你知道這些,對否?」
程窈娘低著頭,輕聲說:「宋郎不是尋常書生,他有才華。」
程老爺險些被這話氣了個倒仰。倒是程夫人還耐著性子,說:「哪個真心待你好的郎君,不是希望你身體康健?可你看看自己如今的目光,一場相思苦,能讓你變成這樣?窈娘,我的好女兒,你早日認清那邪祟之心吧。它就是要害你啊!」
程窈娘張了張嘴巴,又閉上。
她有很多話想說。
想為情郎澄清,告訴父母宋郎絕對不會這樣。可她畢竟不是真正不孝,看到父親額頭上沒有好全的傷,看著父母臉上連日疲憊操勞的神色,那句「你們都不待見宋郎」便說不出口。
程窈娘只好默默愁腸百轉:「我也不明白啊,為什麼宋郎要害阿爹阿娘。」
程家的對白就到這裡。往後,屋子又安靜下來。
吸取昨夜教訓,今天晚上,程老爺是決計不敢再睡著的。他端了一盆冷水,時不時要用冷水潑面。又與夫人講明,一旦看到自己有入睡的趨勢,就一把把他捏醒。
一番話說下來,讓程夫人頗為無言:「你若真是要睡,我還能攔得住嗎?」又惆悵,「不知今晚是什麼狀況。」
夫妻兩個悄悄去看守在一邊的「健壯小廝」。
「小廝」們沒像是江湖客打扮時那樣隨身帶著兵器,但程家夫婦也沒看他們額外把那把刀、那把劍藏在哪裡。只好默默猜測,難道他們仍然把東西帶在身上?天山大俠,不簡單啊。
留意到他們的目光,白、梅也看了過來。
程家夫婦有種被人撞破的尷尬。他們摸摸鼻子,正要說點什麼緩和目光。這時候,恰聽到窗外一聲蟲叫。
程夫人一愣,說:「都有蟲兒了,看來天氣果真一日比一日暖和。」
程老爺:「今年的冬日倒是短些,沒像是往年那樣難熬。」
程夫人點點頭,又轉頭和白、梅解釋:「我們家每逢冬里,都要為景州附近的窮苦人家送被送糧。一年年下來,不說積了多少功德,多少也算幫了一些人家。」
白、梅兩人聽到,略有意外,卻很讚揚。白爭流更是笑道:「我小時候,師父也帶我去吃過這樣大戶人家施出的粥米。」一頓,「但師父總說不能白吃人家的。他們幫咱們填飽肚子,咱們也要為他們做一些活計。」
這下輪到程家夫婦意外。他們問:「天山竟然還有這樣的做法嗎?」
程夫人還只是好奇,程老爺則摸摸鬍鬚,「平日總說憶苦思甜。咱們年輕那會兒,不也是四處奔波,才積攢下如今的家底。我看啊,家裡的幾個小子過得是都太容易了。既要科舉做官,總要多懂些貧苦人的心思。」
程夫人思索片刻,贊同:「仿佛是這個道理。」
白、梅:「……」不是,你們誤會了。
算了,雖然誤會,但程老爺新想出來的這個教育方向沒什麼問題。白、梅閉上嘴巴,不再多說。
他們不開口,旁邊程窈娘卻講話。她拉一拉母親袖子,等程夫人俯下身,便再細聲細氣開口。如此說了幾句,程夫人「唔」了聲,有些為難,卻還是道:「好,咱們一起去。」
又轉頭看看白、梅,尷尬道:「我與窈娘去去就回……」嗯,沒細說,但在場幾個人都明白。人有三急,的確不好控制。
倘若白、梅同是女郎,或者程家被「宋郎」纏上的是窈娘的幾個哥哥,事情還好說。可如今,只好勞煩程夫人一路看著。
按說其中也有風險,但一來程家夫婦住處附近就有恭房,距離並不算遠。而來白、梅另拿了一塊玉牌交給程夫人,真遇到問題了,只要爭取到發出聲音的時間,他們就能趕到。
等待程夫人、程窈娘期間,留下三個人繼續說著改進程家三個郎君教育方法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