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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程家夫婦被兩人一番表現弄得一頭霧水,但白爭流提出要求了,他們還是趕忙應道:「好!大俠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
「至於程娘子。」白爭流看向她,露出一個十分讓人信賴的笑容,「宋郎既然是入你之夢,想來你在哪裡,對他並無影響。」
梅映寒補充:「我和爭流此前便是這樣。縱然雙方身處天涯海角,也總能在夢中與彼此相見。」
白爭流動容:「映寒!」
梅映寒微笑:「爭流……」
程窈娘感動:「大俠說得不錯,有情人自然如此。宋郎一心愛我,自然無論我去哪裡,他都能找得到我。」
白、梅:「……」
兩人結束之前的「深情對視」,轉頭來看程窈娘。
哪怕不是他們,也不是一心掛念女兒的程家夫婦,換任何一個陌生人來看,都會知道程窈娘的狀態有多麼糟糕。
她身形乾瘦,皮膚慘白,唯有面頰是生病一般的紅。這樣激動地、亢奮地看著眼前兩人……白爭流臉上笑意不變,心裡則暗暗嘆息。若非他已經一再把靈氣覆蓋在雙眼上,確定眼前女郎與她家父母的狀況,白爭流恐怕也要覺得,自己面對的並不是來自活人的委託了。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還是那副非常靠譜、篤定的樣子:「事不宜遲,程家叔叔、嬸嬸,現在雖說天晚,也還是勞煩你們幫大娘子換個院子來住吧。」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第109章 靜謐
已是更深露重的時候,但程家人還是忙活了起來。
程夫人與丈夫商量一番,決定就把女兒送到他們自己的屋子裡。至於他們兩個,大可以在書房將就——或者也別將就了,親眼看到了前面陰氣、靈氣碰撞的場面,程家夫婦完全膽戰心驚。在確保女兒安然無恙之前,他們絕不可能安心放女兒獨自一人歇息。
人要走,東西是半點不拿。就連程窈娘身上的衣服,程夫人也做主:「換了!今年過年,原本是給窈娘裁了新衣的,可惜……」
可惜年後不久,女兒就慢慢臥床不起,做好的新衣服自然也沒有人穿。
按照程夫人的想法,最好還要讓女兒洗個澡,徹底除去此地晦氣。但天寒時節,畢竟難以作為,又恐時間不夠,陰邪已經在來找女兒的路上,只得作罷。
想到這裡,程夫人暗暗嘆一口氣,再和白、梅兩個確認:「這樣便好了嗎?窈娘今晚當真不會有事?」
白爭流道:「嬸嬸前面也聽了大娘子的話,『宋郎』總是到屋中尋她。我們便想著,興許那傢伙並非入了大娘子之夢,只是屋裡有什麼古怪。」
考慮到樂善班與《尋夢記》、《尋夢記》和「宋郎」的關係,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白爭流懷疑樂善班來程家唱戲的時候,在程窈娘屋子裡做了手腳。
程夫人聽得頭痛,更想要一個準話。可惜的是,這一切對白爭流只是猜測,他也只能做到在程家人離開程窈娘屋子之後四處查看情況,看有無線索。
至於程家夫婦「會不會我們避出去了,可那妖邪到底找來」的擔心,白爭流想了想,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他們。
說是「玉佩」,其實就是用天山深處靈石打磨成的一塊牌子。未免旁人聯想,上面還刻著「天山」兩個字,另有繁複山形,用來當天山弟子的身份證明是半點沒有問題。
此番拿了牌子,程家夫婦立刻感到觸手一片暖意。他們心頭安定幾分,聽白爭流說:「縱然那妖邪真去找你們,這牌子也能抵擋一時三刻。」
夫婦兩個珍重地把牌子收入懷裡。
他們不敢耽擱時間,拿了東西,就立刻帶著女兒離開。
原先熱鬧嘈雜的屋子,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只有桌上的蠟燭還在燃燒,在風吹來時搖曳一片黃澄澄的光色。
白、梅兩個看看天上明月,大致估算時間。
若「宋郎」真是子時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便不多了。
白爭流:「映寒,我看床鋪、柜子,你看桌椅窗子,如何?」
梅映寒點頭:「好。」
他們這些外人,按說不該翻動旁人家中財物。但事急從權,程家夫婦走前也說過「只要能救我女,這屋內所有東西都任憑你們處置」,白、梅兩個也沒了顧忌。
梅映寒那邊的動靜暫且不論,只說白爭流。在分給自己的床鋪、柜子之前,他又首先選擇了前者。
實在是程窈娘一天之中總有十一個時辰是在上面過的,容不得他不警惕。
就這樣,白爭流就著靈氣帶來的超絕目力,細細觀察著程窈娘床鋪上的一切細節。
從床頭雕花,到被褥上的花紋,就連床底也沒有放過——程家倒是講究乾淨的人家,床底並沒有多少灰塵,可惜一無所獲。
白爭流從底下鑽出來,和正站在屏風旁邊的梅映寒交換目光,得知對方也無甚收穫。
他的心情一點點沉了下去,但不氣餒,又去看程窈娘的衣櫥。
程家家業不比江南富商,但在景州城中也算數得上號。程窈娘又是家中獨女,她柜子里一眼望去竟是沒什麼舊衣服。都是新鮮的布料花色,另有香粉在左右。白爭流猝不及防之下,被熏了個頭暈眼花。
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瓶香粉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