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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正想著,他又在正院賓客當中看到了馬臉男人的身影。
白爭流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對方卻像是壓根不認識他,視線短暫掃來,而後便從他們一行身上移開。
之後,對方抬起手,快速觸碰了一下他腰間的水囊。
第46章 真真假假
外來的七人——入進來看應該是五「人」——再次在後罩房匯聚。
君陽仍然有些恍惚。連君陶伸手在他眼前晃動,他都沒有察覺,只一心沉浸在「孟家人竟然是罪魁禍首嗎」的震驚之中。
雖然現在想想,這並非無跡可尋。
孟家大伯也就罷了,三叔、四叔可是上來就與白爭流坦誠過他們也曾習武。雖然不該有「習武之人,全部都是行下戰役、鏟奸除惡的英雄好漢」的絕對認知,可他們一到晚上……未免跑得太快了。
要是院子裡只有譚員外、譚秋郎在,他們這樣逃跑還能勉強解釋。可幾人的親侄女、親堂妹就在不遠處的東廂房,他們看都不看一眼嗎?
君陽自言自語:「我就說。他們從前不理會孟娘子的婚事,如今有了文哥兒,幾人卻又跑來幫忙,其中是有怪異之處。」
錢貴聽到這裡,忍不住說:「可那是他們的親侄女啊!」
眾人啞口無言。
錢貴進一步問:「親侄女!他們可不光是來搶了東西,還直接把人砍殺在屋裡,連剛出生一個月的孩童都不放過!殘忍至此,冷血至此!」
錢貴說得咬牙切齒。
「若真是不相干的山匪,做出這等畜生事兒,也還罷了。可那是他們自家的人,他們卻還能下手?!禽獸不如,簡直是禽獸不如!」
他是真的生氣。哪怕知道譚家四口早就不是活人了,可在錢貴看來,文哥兒還是個會哭會笑、白白嫩嫩的孩子。君陶前面的「燈下黑」理論,最初是有把他駭到。可事後再想,錢貴又覺得不可能。
死後生怨,把他們所有人困在譚家的可能是譚員外,譚俊秋,也可能是孟玉娘,唯獨不該是文哥兒。那還是個小孩兒呢,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剛滿月的時候一樣。
作為在場眾人之中唯一一個已婚有子的,錢貴對此非常篤信。他甚至不敢細想,萬一自家孩子也在年幼時遭受了這樣的變故……光是念及這樣的可能性,錢貴就覺得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抽地難受。
短短時間,他的心情由怒到苦。
就在這個時候,白爭流問:「錢大哥,前面說什麼?他們自家的人……」
錢貴茫然:「嗯?」
白爭流只覺得自己距離真相已經非常接近了。他注視錢貴,「你再說一遍,自家的人,然後呢?」
錢貴不解,但也回答:「自家的人,竟然還能下手,禽獸不如!」
「就是這個!」白爭流長長吐出一口氣,「常人都會這麼考慮,就連孟玉娘也是一模一樣的考慮——諸位!」
他看向在場眾人,而眾人也正因他前面的話,用滿是疑惑的目光看他。
白爭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動,是前所未有的迅速。他開口,說:「你們還記不記得,昨天山匪來時,孟娘子對她丈夫、她公公說了什麼?!」
君陶、錢貴茫然。他們那個時候待在罩房,自然不可能知道答案。
其餘人則因為刀客的一句話陷入苦思。慢慢的,昨夜刀劍相撞聲中夾雜的對話浮現在眾人腦海當中。
君陽說:「譚秋郎讓孟娘子離開,可孟娘子不應。」
梅映寒說:「是了。她說山匪們定然只會帶走家中財物,卻並不會傷人。」
聶清娥嘆道:「她錯了。那些畜生不光要錢財,也要將這一家子統統殺死。這麼一來,日後官府來了,也無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去向……」
盧青麵皮抽動一下,聯想更多:「興許在官府來的時候,他們還要以孟娘子家裡人的身份出面,哀嚎痛哭。」旁人看了孟家叔伯們這副樣子,只會同情。哪裡能想到,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眾人被盧青的說法激出一身憤惱,錢貴甚至有種直接出門,揭穿裝模作樣的孟家人的衝動。但他畢竟知道自己沒有武功,還要靠人保護,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開口。於是勉強壓住怒意,只聽眾江湖客後面怎麼說。
白爭流是先開口的那一個。
他說:「孟娘子在這件事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眾人:「呃……」
他們繼續苦思,繼續發言。
君陽:「前面咱們不是還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那些山匪來了就知道該去哪裡。現在想來,也許就是孟娘子把家裡藏錢的地方告訴他們了。」
君陶提出不同看法:「也可能是孟家那些人自己偷偷看到。」
君陽搖頭:「看到一些首飾金銀放在哪裡,還有可能。但像是譚員外這樣的人,定然有額外家底。那些東西,莫說是幾個剛剛見面、過來幫忙的親戚了,就連自家人,也不一定能知道。」
君陶:「阿兄,咱們家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嗎?」
君陽:「……?」
君陶問得十分真誠:「我聽阿兄說得這麼肯定,想來是有經驗了。」
君陽:「……」
他往弟弟臉上看了好幾眼,勉強得出結論。自家傻弟弟好像真的只是想從自己這兒得到更加確切的答覆,並非對父母的特殊對待心懷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