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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馬臉男人不答。
白爭流心道:「他沒否認『前面』……哈,譚家果真不是簡簡單單的『循環』!但我還真想不出了,錢大哥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譚員外在乎,甚至連其他遊魂野鬼都收斂起來,不敢與譚員外爭鋒。」
他考慮這些,面兒上倒是沒有顯露,繼續對馬臉男人道:「如今來都來了,我們又不會把兄台這番作為告訴譚員外,」不,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你不透點什麼,我就去找譚員外告狀」,「……不如玩兒幾把小的。」
馬臉男人自然聽出來了白爭流的言下之意。他臉色更加難看,偏偏前面耐不住賭性,把人帶到後面來的真就是他自己。到如今,也只能先弄明白眼前的刀客究竟想做什麼了。
馬臉男人粗聲粗氣:「多小?」
白爭流含笑問:「除了『全副身家』,兄台還想賭博什麼?」
馬臉男人上下看他。半晌,他的目光落在白爭流身側的二十八將上。
白爭流:「……」
不等馬臉男人開口,刀客乾巴巴道:「也除了我這刀。」
馬臉男人「嗤」了一聲,顯然是對刀客的小氣十分不屑一顧。
白爭流看他片刻,忽而道:「兄台既然好賭,那我大膽猜猜,兄台可也愛酒?」
兩件事,聽起來沒有什麼關聯。但白爭流見多了各流人物,自然明白「賭」與「酒」之間都存在一個度。而像是馬臉男人這樣,能都當鬼了還放不下那幾個骰子的,顯然不是有度之人。如此一來,他判斷對方同樣好酒,也理所應當。
為防馬臉男人當真是那例外,白爭流還補充:「縱然兄台不愛,外面那麼多人,總也有人好這一口。」
兩句話下來,馬臉男人還想克制,吞咽的喉嚨卻暴露了他。
目光落在白爭流身側的酒囊上,馬臉男人:「好。但我先說清楚,你拿這玩意兒,可換不來出去的法子。」
白爭流並不在乎:「我只要換一場公平的賭局。」
畢竟馬臉男人自己都當了譚家的野鬼,縱然他直接把讓白爭流出去的辦法說出來,白爭流也很難相信。
要麼,馬臉男人是有什麼絕對輸不了的法子。要麼,所謂「出去的辦法」根本就是謊話。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白爭流想要的。倒不如用幾杯酒,換回自己想要的答案。
刀客強調:「我輸了,給兄台一杯酒。我贏了,兄台回答我一個問題。」
馬臉男人眉毛又皺起來。半晌,又一點點鬆開,道:「……」
沒說出來。
白爭流補充:「我說的『一杯』,就是這麼一杯。」他從自己帶的行囊里拿出一個小杯子,「若真輸了,便由我來倒給兄台。」
馬臉男人咬牙:「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白爭流想了想,「暫時沒有。」
語畢,他把一隻手放在賭盅上。
馬臉男人同樣。兩人正面相對,賭盅搖晃,發出一陣叮叮咣咣的響動。
白爭流閒閒開口:「正好,梅兄與我一起來了,到時候也算是做個見證——」停下來,看向同樣停下的馬臉男人,「咱們這就開了?」
馬臉男人定定看他,同時拿開手中賭盅。
三雙眼睛同時落上去,白爭流輕輕「咦」了一聲。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三個六點。沒想到,馬臉男人竟然只搖了三個四出來。
許是他的驚訝太明顯,馬臉男人又「嗤」了聲,道:「還不把你那個開了?不換出去的法子,你還想換什麼問題?」
白爭流沒說話。
他低頭,挪開自己的賭盅,露出下面的骰子。
馬臉男人還在講話:「想知道如何活命?這個問題也做不得數……唔?」
他看著白爭流搖出來的數字,被震在當場。
一個五,一個二,一個一。
馬臉男人麵皮抽搐,錯愕地抬頭看白爭流:「你?!」
白爭流無辜地回望:「看來是兄台贏了。好吧,我給你倒酒。」
不光是馬臉男人震驚。看到白爭流輕描淡寫的樣子,旁邊的梅映寒也一時沉默。
其實不該意外。如果白兄長於賭術,前面也不至於問他會不會賭。可眼下……
罷了。梅映寒很快釋然。總歸白爭流已經先威逼,再利誘,把「輸」的代價固定在一個他們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不過是幾杯酒水,就算全部輸光,也沒什麼。
這麼一想,梅映寒平靜下來。倒是對面的馬臉男人,一直到白爭流把酒杯遞給他,他都保持著一種愣愣的狀態。
白爭流只好叫他:「兄台?」
馬臉男人回神,心情複雜地回望。
白爭流示意:「酒?」
馬臉男人深吸一口氣,一口喝乾淨白爭流遞來的酒水。
賭局繼續。
白爭流自然不是平白給馬臉男人送酒。他是在練習。
能在二十歲時就譽滿江湖的刀客,換個活計也一樣飛速掌握。
前五把里,他只贏了一把。就連那一把,也是純粹憑運氣取勝。
到後面,白爭流一點點摸索出了手感。不說每一把都勝,但他至少可以把搖出來的數字控制在四、五、六。如此一來,贏過馬臉男人的次數也飛速增加。
隨著一次次勝利,白爭流問出了一個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