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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他先帶回來一個讓人遺憾的消息:「我到前院的時候,譚家人、孟家人都已經起身了。」換句話說,君陽並沒有看到他們活過來的一幕。
君陶聽著這話,略覺失望。失望之餘,又有幾分慶幸。
想也知道,死人復活一定是極兇險的場景。他寧願兄長沒有找到線索,也不希望兄長出事。
君陽這邊沒有新情況,兄弟兩個就轉向外出歸來的四人。
也是這時候,錢貴猛地一點頭,從睡夢中驚醒:「呼!——嘶,已經白天了?」
白爭流樂了:「錢大哥睡得不錯。」
錢貴撓撓頭,「嗐,你們辛勞,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白爭流正色:「何必謙遜?若非錢大哥,我們也住不進譚家。」
哪怕知道這話里客套成分居多,錢貴一時也是心中熨帖,同樣露出笑臉。
見氣氛不錯,白爭流又說起自己一行人昨夜的經歷。
得知他們毀壞了山匪的武器,君家兄弟、錢貴是又歡喜又擔心。既希望這一招有用,又怕每日循環重啟得乾脆,讓被損壞的武器重新變回完好無缺的樣式。
正想著,窗外傳來一陣人聲。探頭去看,原來是來譚家上工的僕婦到了。見了後罩房裡的眾人,那僕婦明顯一愣。
屋中七人:「……」等等!如果重啟真的那麼徹底,那他們此刻出現在譚家,豈不是也……
「這便是員外老爺說得貴客吧。」僕婦笑了,「既然起了,我便去與員外老爺通報。貴客們早飯是與老爺同吃,還是在這罩房自用?」
錢貴本能地去看其他人。
其他人則一起看著他這個真正受到譚員外邀請,讓其餘人跟著沾光的客人。
錢貴:「……」他懂了,「為客者,自當與主家同桌而食。然今日府上有大事,錢某隻怕打擾了員外。」
僕婦笑呵呵:「如何說得上打擾?員外前面說起貴客時,可滿面都是歡喜呢。」說著,她便高高興興地去與譚員外通報了。
留下錢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周圍人,想確定自己前面「懂」的對不對。
視線瞄過去,見刀客若有所思:「看來,那些刀劍,今晚真能起到大用場。」
他們依然不知道這裡的循環究竟是如何生效。但有一點已經很明確了,當他們前一日做出了足夠影響「譚家」的事,譚家也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這一想法在接下來半天時間裡得到進一步證實。昨日譚員外邀請錢貴留下時,白爭流已經發現眾賓客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頭。而今天,他們七個人被安排在一張靠前的桌上。等了半晌,桌上其他位置依然空空如也,無人靠近。
像是其他賓客在有意避開他們。
刀客打量四周。雖然一行七人被冷落,但整個院子還是十分熱鬧。人們談天說地,划拳喝酒……
當白爭流的目光落在那個邀請自己一行開賭局的馬臉男人身上,對方有所察覺,朝他看來。卻並不像是昨天那樣上前引誘,而是立刻挪開目光。
像是從來不曾與白爭流對望。
白爭流眉尖微微挑動,又在人群里找尋起那個昨日說譚員外、孟娘子閒話的人。
他記性不錯,很快就鎖定目標。不過,雖然對對方的話充滿興趣,白爭流還是沒直接找上門,而是選擇耐心等待。
一直到文哥兒又被抱出來。沒被干擾的情況下,那人果然說出了一模一樣的台詞:「喜成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自己又有一個老來子呢!」
旁邊人立刻就要出言呵斥。但是,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
不知不覺時,白爭流與梅映寒已經站在講話人兩側。他們一前一後開口,先是白爭流笑眯眯道:「這話是個什麼說法?」
說閒話的人愣住。
梅映寒淡淡瞥來一眼,「不知道的人聽了,還當你在說『譚員外待文哥兒這態度,倒像是親父子』。」
白爭流直直看著講話人,語氣依然顯得鬆快,姿態卻寸步不讓:「這是能亂說的話嗎?若讓不明就裡的人聽去,豈不是污了員外一家的名聲。」
說閒話的人嘴巴微微顫抖。
白爭流把他這副樣子看在眼裡,耐心等待之餘,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這樣子……倒像是不敢說?」
可為什麼?昨天此人講得明明十分大膽,被人指責了照舊能夠理直氣壯。讓他「不敢」的一定不是說閒話本身,而是其他。
各種猜想在白爭流腦海中快速轉動。也是這個時候,說閒話的人終於出聲了。
他明顯色厲內荏,道:「我說什麼了?你個外鄉人,莫要瞎講話!」
白爭流眼神一晃,揪住他話音中的內容,微笑道:「兄台如何知道我從外鄉來?倒像是事先就知道我。」
說閒話的人麵皮抽搐一下,身體本能後退。視線本能掃過面前的白、梅兩個,再往他們身後——
白爭流與他一起回身。這時候,譚員外正在人群最前喊:「諸位!諸位!」
譚俊秋、孟玉娘夫婦站在父親左右,文哥兒則在母親懷中爬動。
白爭流眉尖微擰,重新回神。
那說閒話的人已經抓住空子,正要擠進其他賓客當中離開。偏偏他能避開刀客,旁邊卻還有一個時刻盯著、不給他機會的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