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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傅銘:「你我如今也能看到,這屠戶並未喪命,只是被嚇了回來。他滿口都是『鬼』啊『鬼』的,嚇他的十有八九就是柳氏毒婦。所以我前面那重回過往的想法並未有錯,常家那些小廝管家也沒什麼詭異之處,還是前面想得太多。」
最重要的,他吃下肚的東西絕對不會有問題!絕對!
九王爺的話落入諸人耳中,王氏最先忍不住,皺眉分辯道:「柳家娘子還給了我等提示……」
傅銘就等她這句,當即問道:「你如何就知道那是提示,而不是柳氏想將帕子奪走?」
王氏眉頭愈緊,「照常老爺的說法,柳氏該恨極了他。既然如此,她怎麼會好好藏著常老爺的手帕?一定還有隱情。」
傅銘「嗤」地笑了聲,「隱情?面對不與自己同心的男人,這些女人又愛又恨,總還是希望自家男人回心轉意罷了。」
他從小長在深宮,看多了此類宮怨情形。妃子們盼皇帝停駐,又怨皇帝薄情……不外如是。
王氏嗓音太高:「你又不是柳氏,」甚至不是女郎,「如何篤定至此?!」
傅銘反問:「我不是柳氏,但我見了不知多少『柳氏』!好,你既與我想法不同,倒是說說,在你看來,接下來要如何做?」
王氏:「我……」
她說不出來。
是啊,對「黃小姐真性情」的推斷原本就虛無縹緲。被傅銘這麼一解釋,更是完全落不住腳。難道真的要忽略擺在眼前的那麼多線索,去追尋一個飄搖若浮萍的假設嗎?
王氏作為與柳氏出身相近之人,對柳氏很有幾分同情。也因此,她更希望柳氏無辜,或者至少沒那麼暴虐濫殺。
所以王氏本能排斥常老爺、安伯等人口中的「柳氏毒婦」一說。得知黃小姐的性情有疑點後她緊接著想到「也許柳家娘子殺了那麼多人的事兒也有水分」。
可現在,或許傅銘的說法才是對的。
王氏略有失神,忍不住去看旁邊的白、梅兩個,想要從他們那裡尋求一點支持。
白爭流想了片刻,卻道:「也不是沒有道理。」
傅銘得意,下巴都抬起些。
王氏則是失望,同時想:「既然白郎都這麼說了,約莫就是我錯了。」
白爭流卻又道:「不過,總歸常老爺這會兒沒拿他那些符紙法訣來尋你我,你我不如再在常宅轉轉。」
傅銘倒是不反對這點,只說:「轉?去何處轉。」
白爭流想了想:「帳房?」
他不懂這些大戶人家的情況,卻也能憑常識判斷,帳房是能發現一家當中最多秘密的地方。
至少這話一出,顧邈的眼神當即亮了亮。只是又有苦惱:「這下是真不認識路了。」
沒關係。他話音落下沒多久,外面就傳出一道嗓音。
原來是天色亮起,安伯又來叫他們吃早飯。
用的還是和前面一樣的理由。見他們在議事,安伯不願打擾,於是讓人去側廳布置。
眾人昨晚對這點還有介懷,到這會兒,倒是其他事更重要些。就連原先最在意吃食狀況的傅、顧兩個,也只道:「不說這個。你且告訴我,你們家的帳房怎麼走?」
安伯提出,自己可以等他們吃完,再給他們引路。
一行人照舊婉拒,讓安伯自行去忙。
安伯嘆口氣,也沒勉強,認認真真地給他們說了怎麼走。
弄清了帳房所在,眾人不再留安伯。眼看人離開,王氏還跑到門口張望了片刻,確保管家是真的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才拍拍胸口:「人可算是沒了!」
一轉頭 ,就見胡屠戶已經坐在桌邊,對著一塊燒雞大快朵頤。
王氏低低驚叫,趕忙上前去攔。可胡屠戶的力氣哪是她能比的?非但沒把燒雞從人嘴裡搶出來,還險些弄傷自己。
還是白、梅兩個把她解救出來,瞬時將胡屠戶推到一邊的椅子上,給他拿了塊從外面帶進來的干餅子吃。
胡屠戶喉嚨里咕噥著什麼,半晌,王氏才分辨出一句:「吃……」
王氏又有不忍,嘆道:「等你我都出去了,你這副樣子,還能做生意否?」感慨完,再悉心叮囑,「那些東西不能吃!你若肚子飢了,就吃這餅吧。」
雖然噎嗓子,但起碼安全啊。
胡屠戶還是不想放棄,指指不遠處的桌子,強調:「好吃!」
王氏:「好好好,我知曉那些好吃,但的確不能動。」
胡屠戶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慢吞吞地咬起餅子。散亂的頭髮垂落下來,遮住男人的眼睛。
王氏與他念念叨叨:「真不知你我是造了什麼孽,被帶到這種地界。但你莫怕,那邊兩位郎君可厲害了。前面傅郎君險些被鬼捉去,多虧白郎往水裡扎了一道……唉,莫非真是柳家妹子害人嗎?可是糊塗了。」
她身後,白、梅兩個快速吃完自己那份干餅,補充好體力。再看傅銘和顧邈,他們嘴巴上說著信了常宅諸人,行動上,倒還照舊只拿筷子在碗碟中劃拉一下。
再腆著臉,來問白、梅討要食物。
白爭流和梅映寒不在這方面為難人。他們要,也就給了。等九王爺與顧小郎君吃完,一行五人,再加一個神志不清的胡屠戶,六個一起離開側廳,前往帳房所在。
到了地方,沒見本應在的算帳先生,帳本倒是都好好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