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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白爭流閉了閉眼睛,忽而道:「梅兄,你看窗外。」
梅映寒微微一怔。他正要研究剛才究竟是什麼發出動靜,就聽刀客來了這麼一句。最重要的是,白爭流嘴巴上說著「窗外」,實際行動卻是面對自己。
梅映寒的目光與其相對。他花了很短暫的時間思索,而後靈光一現。
天山大師兄微微點頭,同時道:「那是!」
他嗓音微微抬高。明明還是一張鎮定冷靜面孔,卻生生在自己講出的調子裡塞了幾分驚恐。
白爭流聽在耳中,甚至有幾分好笑。但他畢竟知道此時情況不同,只好遺憾地在心裡想:「從前倒是沒發現,梅兄也是個妙人啊。」
白爭流道:「梅兄,你我速速從這屋中離開!」
梅映寒毫不猶豫:「走!」
屋內響起一陣腳步聲。只要片刻工夫,裡面就沒了刀客與劍客的身影。
他們原先在的地方,紙人的腦袋晃動、晃動……從門口方向,轉到了衣櫥方向,臉上依然是那副誇張的笑容。
半晌,但聽輕輕一聲「吱呀」,衣櫥被推開一條小縫。
一個面容青黑,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悄悄看著外間情況,又過了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從柜子里爬出來。
落在地上的時候,他甚至微微踉蹌了一下。這一個動作,就能看出男人身體的虛弱。
而這麼一個走路都站不穩的男人,卻沒直接去敞開的屋門邊兒上,而是咬咬牙,轉身去找開在另一個方向的窗戶。
他的動作到這會兒倒是顯出一點靈巧,明明是在黑暗當中,卻十分靈活地繞開了屋中一應家具擺設,飛快來到窗邊,將窗戶推開。
刀客正在外面瞅他。
月光灑落,中年男人看著外面的刀客,露出一副恍若被雷劈中,驚得渾身都不受控制的恐慌表情。他嘴巴大大張開,喉嚨里發出「嗬嗬」聲響,身體止不住後退、後退。最後「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爭流無奈地翻身躍進屋內。這時候,梅映寒也從門口走了進來,口中說:「白兄勝了。」
他們在外面打了個賭,賭的就是前面發出「咣當」動靜的存在會從哪個位置往出跑。結果顯而易見。
面對這一刀一劍兩個青年,屋內的中年男人臉上驚恐的神色一點點變化、凝聚……最後,也不用他來做什麼反應了。白爭流上前一步,把人拎起來,順手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就讓男人和紙人正面相對。
男人:「……」
梅映寒:「……」咳咳,不能笑。
不過白兄行事的確不羈。
梅映寒唇角快速勾起一絲弧度,又被他壓了下去。
這時候,白爭流已經在說:「你是什麼人?為何半夜待在此地?」
同一時間,刀客模糊地想:「嗯?怎麼感覺這傢伙拎起來的手感不太對勁。」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感覺自己好危的江……
隔壁部門、斜對面部門團滅,我們部門也有人陽了。
原本還說我每天通勤距離太長很危險,要不然這禮拜我別來了,但現在能上班的人數銳減,能到一個是一個_(:з」∠)_
好消息是地鐵上人也少了,連座位都坐不滿。
第13章 鎮壓
白爭流拎過的人不少。從前和傅銘在一起,傅銘的護衛多半很樂意找刀客切磋武藝。一來二去,白爭流積攢了豐富的「把被打得爬不起來的成年男性丟在一邊堆起來」的經驗。
究竟哪裡不妥?
要說重量,眼前的中年男人——哦,他已經在磕磕巴巴地承認自己就是常老爺了——是比那些常年習武的護衛身量要輕一些。但這很正常,兩邊體格擺在那裡。要是常老爺一個看起來沒有二兩肉的傢伙都和護衛們是一樣重量,護衛們一定會無地自容地自請加訓。
但要說別的,一時之間,白爭流也想不到。
他只好暫時把疑問壓下去,先看眼前。
梅映寒已經在問:「你前面就是躲在柜子里?」
常老爺瑟縮一下,回答:「正是。」
梅映寒問:「為什麼?」
常老爺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一絲怨恨。
他倒是也有隱藏的意思。屋內也黑,其實無論白爭流還是梅映寒,都不太能看得清常老爺的形貌表情。奈何姓常的一說起話,就咬牙切齒,倒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就有多恨柳氏。
「那女人,」常老爺道,「我從前縱然對不起她,她也不該如此不饒人!害死她的又不是我,我分明是讓人好好供著她,給她的待遇雖然比不上黃氏毒婦,卻也要好過她從前在村子裡的日子……」
講到後面,常老爺的氣勢一點點變弱,竟有幾分瑟瑟發抖。
他完全是被嚇沒了魂兒,只記得反覆說:「她殺了黃氏毒婦也就算了,為何不放過我?我何曾對不住她,她日日殺人,日日又在我這屋子外面看著我、折磨我。」
在常老爺顛三倒四的話音里,白、梅兩個人很是花了一番工夫,終於把他正說的東西理順了。
一言蔽之,柳氏還真沒放過常老爺的意思。
她先殺黃小姐,再殺宅子裡其他下人。在這個過程里,也沒忘記每晚來常老爺住處晃悠。
只晃悠,不進來。
常老爺只能每晚看到窗外有一個濕淋淋站著的影子,偶爾會有腥臭的水從門縫、窗縫,乃至床頭流過來。但也僅僅如此,柳氏並沒有直接淹死他、拖他給自己陪葬的意思。相反,她像是更樂意慢慢折磨常老爺,看他一天天消瘦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