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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要把柳娘子的提點說出來嗎?……可柳娘子慘死化作怨鬼是真,不代表常宅中其他人就可信了。

    畢竟就連柳娘子的事兒,也是他們強問出來的。

    白爭流正思索,他旁邊,梅映寒不輕不重地開口,道:「我們只是想著,若常老爺真有長兄,那位大郎君與柳氏是否也算舊識……」一頓,剩下的就不說了,只朝安伯微笑一下,「看來是想岔了。」

    安伯聽他提起柳氏,立時被轉移注意力。臉上既是小心,又是期盼,問:「大俠們!你們早上做法,可有什麼成效?」

    白爭流忍不住看了梅映寒一眼,才道:「倒是又聽了一遭柳家娘子的動靜,成效卻不敢說。我們想著,下午再在你們家四處轉轉,看能否有新思路。」

    安伯就顯出幾分愁苦,但還是打起精神,說:「好!幾位去哪裡,我給你們引路。」

    梅映寒把話截下來,委婉道:「不必勞煩。如今常宅人少,你們要操持的事兒卻多。老爺的病,我們的飯食,那樣不得你、平哥,另有丫鬟婆子盡心盡力?只要把黃夫人的住處也一併指給我們,我們自己去看便是了。」

    白爭流唇角快速勾起,覺得梅兄與自己著實默契。

    安伯卻猶豫:「這……」

    白爭流看他:「若是實在不放心宅子裡的財物,讓人跟著,卻也無妨。」

    潛台詞:「你不放心我們的話,就讓人盯著唄。」

    安伯聽著,哪裡敢答一個好字?只好彆扭地點頭了。

    於是,在看完柳氏清冷蕭索的院子後,一行人又看了黃小姐富麗堂皇、與柳氏那邊截然不同的小築。

    傅銘和顧邈對著黃小姐擺在屋內的各樣物件嘖嘖稱奇,一個說:「竟是江南時興的五彩瓷!這做工,這顯色,看來常老爺果真富貴,黃氏也無愧於富商之家的出身。」

    另一個就道:「這等品色的五彩瓷,我也就在京中見過。未曾想,如今又能得見……」

    從一個人住的地方,往往能看出那個人的偏好脾氣。

    在傅、顧二人的對話之中,黃小姐的形象浮在一行人眼前。

    家裡有錢,於是明艷驕縱。對上喜愛的人,這種性格是天真熱情。而對上自己厭惡的對象,就成了暴烈高傲。

    王氏則拿著一副繡到一半兒的牡丹圖端詳,還和白爭流感嘆:「不曾想,這黃家娘子的繡功也當真不錯!你看這線,多緊多齊?」

    緊、齊?

    這評價頗為耳熟。白爭流回想片刻,記起:「照阿姐看,前面那副竹子有可能是黃家娘子繡來否?」

    王氏一愣:「這……」她又拿著牡丹繡看了看,「針法倒是一模一樣。」

    但這不能說明兩幅繡品出自同一人之手。想想柳氏與黃小姐的身份關係,柳氏那麼恨黃小姐,怎麼可能把與她有關的東西帶在身上?

    ——光是帶也就算了,白爭流撿到的帕子明顯被保存得極好,雖然被水泡得褪色,但除此之外沒髒沒壞。想想柳氏的狀態,就知道這有多麼不易。

    王氏合情合理地猜:「那竹子多半是黃家原來那些的婆子丫鬟繡的。黃家娘子自幼與她們一同長大,學得自然也是一樣針法,這才看起來相仿。」

    白爭流嘆氣。也對,之前不就考慮過了。柳氏什麼都不說,他們從帕子上得到的信息就非常有限。能確定的只有上面的名字,以及那個名字代表的人。

    唔?

    刀客意識到什麼,冷不丁開口,話音緩慢:「還是要去看看常老爺。」

    其他人紛紛看他。

    白爭流分析:「我們是被安伯繞進去了。柳家娘子給咱們的指點就是常老爺本人,而不是替常老爺傳話的人。」

    顧邈猶豫:「可那管家不是說了,常老爺病重,我們不能去看他。」

    白爭流攤手:「咱們又不熟悉他們家環境,真不小心繞過去了,靠著窗戶瞄常老爺一眼,還能被攔下來嗎?」

    一行人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個道理。

    眼看在黃小姐住處也看不出什麼新線索,他們轉戰下一處目標地。

    還真別說。他們在黃小姐屋子裡時,總覺得到處都又冷又陰。一出門,外面的光落在自己身上了,才覺得好些。

    身體明顯回暖,引得白爭流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後建築。

    他不懂這些。但一般家中女郎的閨房,會這麼陰寒嗎?不像是給活人住的,倒像是某個拿來做法事的祠堂。

    白爭流搖搖頭,大步往前。

    ……

    ……

    刀客先前說:「我們不小心繞過去了,想朝常老爺看一眼,還能被攔下來嗎?」

    事實證明,還真能。

    因郡守府與常宅各處布置皆相仿,他們很容易找到了常宅主院。還沒靠近,安伯就過來了。

    一行人找理由離開。

    正面過不去,就從後面繞吧。

    走到一半兒,小廝平哥過來。

    好,再繞。

    早上那去叫平哥的丫鬟出現。

    繼續繞。

    平哥再度出現。

    「……」這下子,饒是雖然忌憚柳氏,可對宅子裡能說會走的幾人還算放鬆的傅銘顧邈,都感覺到了這小廝的怪異之處。

    二人心中微微發涼,王氏也閉口不言。唯有白、梅兩個,還在神色如常地和平哥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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