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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安伯:「成婚是父母之命。婚後老爺讀書上進,柳氏操持家裡。柳氏體恤老爺勤勉,老爺亦憐惜柳氏辛勞。」

    王氏暗暗撇嘴。

    梅映寒跟著問:「他是如何被黃老爺看中的?黃老爺要常老爺做他女婿之時,常老爺可有拒絕?」

    安伯:「……」麵皮抽動一下,「老爺——是說常老爺,他來廣安府,是來趕考。等待開考期間在茶樓與旁的書生吟詩作對,縱談時事。黃老爺當時就在另一側的桌上,聽著聽著便覺得常老爺說得很好,有了相交的意思。往後兩人果真相識,黃老爺便請常老爺到家中小住。」

    一行人:「原來如此。」

    安伯語氣乾巴巴,繼續道:「小住之時,常老爺見到了夫人。夫人性情是驕縱了些,卻也自幼熟讀詩書。兩人一同談詩詞、做文章,慢慢便走近了。

    「可有拒絕……自然拒絕過。但這時候,夫人與老爺已經萌生感情。再往後,不過是兩相掙扎,老爺最終還是選擇留下。

    「黃老爺原先提出,常老爺該修書一封送回家裡。可常老爺自覺愧對元配,實在難以把此事告知柳氏,於是事情一直耽擱了下來,直到柳氏找來。」

    一行人聽著,神色各有不同。

    傅銘莫名對黃老爺感到理解。他想到自己與白爭流、顧邈之間的感情,不就是一個是命運陰差陽錯的玩笑,一個是情投意合彼此投緣?

    王氏則壓抑怒意,心頭一陣咒罵:這常老爺說得好聽,「愧對元配」?可看他做的事,根本就是貪圖柳家娘子能幹孝順,讓她繼續白白伺候家裡老人!

    白爭流照舊不露聲色,面色冷靜地看著安伯。

    等安伯把所有人的神情掃了一圈,再轉過目光,恰好對上白爭流的視線。

    安伯一愣,正要仔細分辨,就聽刀客冷不丁說:「你們一直說,常家老人是柳氏照顧,那常老爺的兄長呢?」

    安伯傻眼:「兄、兄長?」

    白爭流道:「對。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那常老爺的兄長如今如何了,在不在家中,待父母又是否孝順,你可知曉?」

    安伯難得卡殼。

    他臉上呈現出一種清晰的迷茫神色。半晌,終於道:「大俠,你是從何處得知常老爺有位兄長的?」

    安伯把問題拋了回來,相當於沒有回答。

    白爭流看他片刻,笑了:「不過是猜想。既是農戶人家,又供得起家中兒郎讀書,想來也算村中大戶。我與幾位好友行走江湖時,見過頗多此類狀況。他們總是一個兒郎讀書上進,另一個兒郎為家裡撐起門戶。」

    安伯沉默半晌:「……原來是這樣。不過大俠,你當真問住我了。我們家老爺有無兄長,我是真不知曉。」

    說罷,他不給白爭流再開口的機會,很快提出方案。

    「這樣吧。大俠們先來吃飯,我拿這話去問問老爺。若有什麼消息,定然第一時間來與諸位大俠通報。」

    管家說完這句時,一行人恰好來到正廳。

    和早上一樣,正廳備了非常豐盛的食物。雞鴨魚肉俱全,還給每把椅子前面放了一碗燕窩。

    等到幾人入座,安伯依然站在一邊,一副要好好看著諸人吃飯的樣子。

    傅銘、顧邈最先拿起筷子,顧邈還感嘆:「到了這地方,也就吃飯的時候能放鬆些了。」

    讓他有種回了家的感覺。

    安伯笑道:「那郎君定要多吃些。」

    正說著,一邊的梅映寒道:「還望安伯儘快去詢問常老爺,也好快些給我們回話。」

    安伯緩緩轉頭看他。

    梅映寒與中年男人對視,道:「你我還有多少時間?府中還有多少下人?縱然加上我們幾個,又能夠柳家娘子幾日?」

    安伯眼皮跳了一下,嗓音里原本的笑意變成澀然,「梅大俠說得是,我這就去問。」

    管家離開,正廳里又只剩下被「請」來的五人。

    王氏心焦難耐,當即對著九王爺和顧小郎君提醒:「這兒的東西,你們莫要吃啊!都是狐狸大仙變出來騙人的。」

    傅、顧兩個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即樂了。

    顧邈笑著開口:「狐狸大仙?哪來的狐狸大仙。」明明是水鬼。

    王氏「哎」了一聲,「總歸、總歸——」

    傅銘打斷她:「也不必這麼草木皆兵。以此地之詭異,要是那些人害咱們,還用這麼麻煩?把咱們一個個扔給柳氏不就行了。再不濟,扔到外面霧裡。」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餓了。

    早上那頓已經讓傅銘知道,此地的飯菜雖然比不上宮裡御廚,但和廣安梁郡守家裡的廚子相比,還是大有長處。

    九王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魚肉,預備送入口中。

    口水已經在大量分泌。偏偏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道微沉的嗓音,再度打斷道:「你既然知道此地詭異,就該明白還是少接觸裡面的東西比較好。」尤其是吃食這種要下肚的。

    是白爭流。

    同一時間,梅映寒道:「顧邈。」

    他僅僅喊了兩個字。

    顧邈條件反射地放下筷子。

    傅銘先是一愣,隨即就被氣笑了。

    在他看,幾人的言行完全是王氏先挑釁自己,白爭流跟上,梅映寒完成最後一筆。

    他是在向自己展示他對邈邈的影響嗎?可無論自己和白爭流怎麼樣,顧邈和梅映寒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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