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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0:29:34 作者: 江色暮
    小廝表情跟著難看起來。他看看白、梅兩人,眼神複雜,道:「幾位客人,你們慢用早飯。老爺有事喚我,如今宅子裡人手不足……唉!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白、梅兩人看他片刻,梅映寒頷首:「既然是常老爺有事,自然耽擱不得,快去吧。」

    小廝與丫鬟匆匆走了。正廳中的人再度變少,於白、梅兩人來說,算是終於能鬆一口氣,可以商量商量後續要怎麼辦。

    旁邊農婦小心翼翼地看他們。

    白、梅兩個感受到她的眼神,交換目光。

    白爭流:「這位大姐約莫是和你我一樣被『請』來的人。」

    梅映寒:「是。不妨問問她,是從何處來,又有什麼發現。」

    這樣的交流只發生在頃刻之間。在農婦看來,面前兩個年輕人只是尋了個與自己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就含笑看向自己。

    「大姐,」白爭流開口叫她,「我姓白,您叫我一聲『白郎』即可。這位是天山派的梅大俠,您也可以喚他『梅郎』。」

    「天山派……」農婦露出遲疑神色。

    白爭流笑一笑,「哦,他們那地方離中原遠,您要是不知道的話,只想著天山派是與武當、少林差不多的江湖門派就好。」

    梅映寒同樣道:「正是如此。」

    農婦微微放鬆:「少林我知道,就是一群方丈。有時候小方丈到我們村子化緣,碰到什麼砍柴的活兒,總要搭把手的。」

    白爭流笑道:「對,要是有您這樣好心的大姐管我們一頓飯,我們定然也要給您幫忙。」

    農婦擺擺手:「不要那麼客氣地叫我,聽著怪奇怪的。我姓王,你們就叫一聲『王阿婆』吧。」

    她都有孫子了,在自家村子裡歷來都是被叫「阿婆」的。但眼前的年輕人聽了她的話,竟然很順暢地接口,叫:「那就是王阿姐了。」

    農婦侷促,道:「我看你們,不過二十來歲吧?如何能——」

    白爭流卻忽然正色,低聲說:「阿姐,你怕是也看出來了。我們這會兒在的地方,十分不對勁。」

    農婦登時一凜,臉上也透露出慌色來。

    「是啊!」她叫道,「我可得趕快回去。見我不見了,家裡那老頭子可怎麼辦?還有我兒,我家兒媳前些日子說是思念家中父母,想回去住上兩天。就留下兩個大男人,沒有我在,他們怕是要吃夾生飯咯。」

    農婦對此憂心忡忡。白爭流和梅映寒見狀,視線再度微微交錯。

    白爭流:「王阿姐面容、雙手都顯得粗糙,但並沒有飢餓帶來的浮腫,身形也是粗壯婦人。她家是侍農人家不錯,但想來並不貧困。」

    梅映寒微微頷首,提醒白爭流:「你看她面前。桌上那麼多好肉好菜,顧邈與傅銘都有入口,可見滋味的確不錯。但是,王阿姐一口未動。」

    白爭流:「她說著想回家,可又只是在這兒坐著,並不動彈。」

    梅映寒:「想來……」

    白爭流:「你我來時,傅銘曾有過一句『早上還發生了那種事』。王阿姐早早就在這正廳中,她怕是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梅映寒:「問問她。」

    白爭流眼神晃動,道:「誰說不是呢?我們不過是睡了一覺,再醒來,就到了這等詭異地方。」

    王氏:「我聽前面那兩個人說,他們原先在廣安府城之內?可我家卻在府城之外那徐家村啊!分明不是一個地方的人,竟是被湊到一處!」

    梅映寒:「正是。而且,今天早上,我們——」

    王氏驟然變色:「等等,你們既然想出去,難道有往宅子外面去嗎?」

    白、梅兩人同時一凜,道:「那倒沒有。我們原本是尋了個房頂,預備在上面看看外面是什麼狀況。可上去了才發現,宅子外面的街道、房屋,竟然統統看不清楚。我們正憂心呢,就碰到前面的小廝,被他引來這裡。」

    王氏嘆氣,像是慶幸又像是恐懼,道:「還好你們沒往外走啊!」說著,道起自己的經歷。

    與原本就在郡守府中的白、梅等人不同,她是一大早就起身準備幹活兒,沒想到,在推開自家院門之後,迎面對上一片濃霧。

    王氏當時還感嘆一句天氣差,緊接著便走進霧裡,預備抱柴生火。

    結果柴火堆沒找到,反倒在濃郁霧色之中迷路。到最後,走出了遠遠超過自家院子的路程。再等眼前清晰起來,自己已經踏入「常宅」大門之中。

    她看著眼前的雕梁畫柱,正不知所措呢,背後竟然又走過來一個人。

    王氏認得對方,知道對方姓胡,是鎮子上的一家屠戶。因坐著買賣肉品的生意,一家人都吃得十分壯碩。與王氏站在一起的時候,比她高出許多不說,連身形都足有她的兩倍寬。

    要是平常走在鎮子上,與對方碰上了,王氏多半會饒邊走。但當下情況不同,所以王氏還是找胡屠戶問起,想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走到這裡。

    胡屠戶脾氣兇悍不錯,但也算是能好好溝通。他和王氏一對情況,發現兩人都是在早晨走在自家院子裡時迷路的,登時抽著氣念叨「莫非是碰到了狐狸大仙」。

    狐狸大仙?王氏哆嗦了一下,開始害怕了。

    害怕到一半兒,常宅深處傳來一陣聲響。仔細去聽,原來是兩個人在往這邊走。其中一個在哭,另一個在勸。哭的喊著什麼「莫要攔我,我定去找師兄。師兄一夜都沒回來,如今一定去了外面」。勸得則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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