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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3:21 作者: 慕如初
    她剪完燭芯,忙走過去低聲道:「容世子,讓奴婢來吧。」

    容辭輕輕搖頭:「她才睡著,你出去。」

    「是。」

    容辭做事向來不准下人們違逆,尤其是在阿黎的事上,凝霜服侍得久了,便也摸清了脾性。

    她把多餘的燭火端出去,留下一盞幽幽暗暗照明。

    走到門口,她忍不住轉頭瞧了眼。屏風上透出個高大的影子,那影子微微低頭,像是在看身側熟睡之人。

    凝霜心下再次感慨,容世子實在太寵她們姑娘了。

    .

    等阿黎徹底睡熟,容辭將她輕輕放上榻,又給她蓋上薄被,才出門。

    出門後,已經是亥時。

    見侍衛等在庭院裡,他問:「什麼事?」

    侍衛上前稟報:「世子,泰縣的乘船案查清楚了。」

    「沉船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屬下檢查了船帆以及船底,上頭有人動過的痕跡。另外,屬下派人追了幾日,在萇縣抓到了那位船夫,船夫供出了一人。」

    「誰?」

    「李秀蘭。」

    容辭靜默。

    「世子,這事要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李秀蘭是宋縕白的義妹,且事關宋縕白和戚婉月的糾葛,他不好插手。

    忖了忖,他吩咐:「把證據和人都交給宋縕白,怎麼處置由他自己決定。」

    「是。」

    .

    次日,阿黎吃完早膳,就隨容辭去靜香書院了。

    靜香書院在京城五十里地外的一座山上。這裡地處幽靜,四周皆山嵐,從山腳往上的路蜿蜒崎嶇,走馬車不順當,反倒適合騎馬而行。

    阿黎不會騎馬,容辭將她抱在前頭,帶她上山。

    靜香書院遠近聞名,但書院並不奢華,相反,比起其他宅院來,這裡建築古樸簡單。

    從遠處看來,倒像一座古剎。入口是一座石柱天門,門上一副歷經歲月的對聯:「世人爭入市,吾道喜開山。」

    入天門後,便能感受到靜香書院與別處不同的書香之氣。

    容辭牽著阿黎走在小徑上,聽見一牆之隔有幾人在吟詩作對,還有老者品評。

    又走了沒多久,聞見仙樂從雲閣中裊裊傳出,醉人心脾。

    等走到靜香書院中央講堂時,又看到許多學子圍坐一處辯論辭賦。他們慷慨激昂,各抒己見,年輕的面龐上充滿對學術的自信。

    容辭站在堂外聽了會。

    阿黎問:「容辭哥哥,他們在說什麼啊?」

    容辭淡聲道:「在論賦,阿黎還小聽不懂,等阿黎長大就可以了。」

    「我以後就來這上學嗎?」

    「阿黎喜歡這裡嗎?」

    「喜歡,」阿黎說:「適才我瞧見門口有桃樹,若結果子,桃子可甜呢。」

    容辭莞爾,牽著她繼續走。

    靜香書院不大,前院、後院,只需一刻鐘便能走完。

    帶阿黎觀看了環境後,容辭又帶她去山下果園摘荔枝。

    如阿黎的願,容辭讓下人準備了好幾個筐子。容辭和阿黎摘一筐,其餘幾筐讓下人摘滿,然後吩咐送去國公府和襄陽侯府,睿王府也得了一筐。

    臨至申時,容辭帶阿黎上馬車。

    阿黎瞧著馬車外放著的一筐荔枝,好奇問:「容辭哥哥,這一筐我們留著自己吃嗎?」

    「送人。」

    「送誰?」

    「我現在帶阿黎去拜訪此人,過一會你就知曉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座農家小院停下來。

    小院很小,四周圈著竹籬笆,容辭牽著阿黎站在籬笆門外。

    一個小童走過來,年紀跟阿黎差不多大,腦袋剔了頭髮,只留頭頂一綹挽成小髻。

    他竟是認得容辭,兩眼彎彎,脆生生問:「世子又來尋我師父啦?」

    「齊修,煩請告知你師父,故友來訪。」

    「世子請稍等。」小童立即跑進屋。

    過了會,一個約莫五十年紀的人走出來,瞧見容辭,他面上些許嫌棄。

    「睿王府世子出身金貴,怎麼三天兩頭往我這地方跑?莫不是曉得我前兩日採茶了?」

    容辭笑:「介白先生怎知我來意如此?」

    介白也笑起來,吩咐小童:「咱家有客來,快去煮茶。」

    「好嘞!」

    介白留意到容辭身邊的阿黎,疑惑問:「這位是?」

    「襄陽侯府的四姑娘宋槿寧。」容辭說。

    「哦。」介白摸了把鬍子,更嫌棄了:「你一人來還不算,竟是連那小媳婦兒也帶來了。我可說好啊,我這麼沒哄小姑娘的糕點。」

    容辭在院中的矮凳坐下,對阿黎道:「阿黎,這位是介白先生,快行禮。」

    阿黎見此人面貌黝黑,衣衫洗得淡而陳舊。他雖臉上表情嫌棄,可瞧著是個好親近的人。

    她端端正正地作揖:「晚輩宋槿寧,見過介白先生。」

    小姑娘長得嬌憨白淨,學大人們行禮有模有樣,令介白忍俊不禁。

    「坐吧,」他說:「我這雖沒有糕點,但你們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兒還是多的。」

    說著,他走到籬笆旁順手扯了把草,然後利索地編了只蟈蟈出來。

    阿黎瞧著神奇得很,歡喜接過:「多謝介白先生。」

    小童上茶後,介白問:「容世子怎麼得空來我這三寸茅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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