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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2:54:10 作者: 三厭
    黑色越野車的后座又高又寬敞,陳瑞西隨裴湛揚一起上了車,然後「咔」的一聲,車門上了鎖。

    在學校地下停車場約會這種事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陳瑞西坐穩以後裴湛揚便靠了過來,他皺著眉頭抓起陳瑞西放在膝蓋上的手,滿臉不爽的樣子。

    停車場裡光線很差,顯得車廂里也非常昏暗。陳瑞西抬眼看他的焦躁和不耐煩,靜靜地詢問:「怎麼了?」

    裴湛揚抵著陳瑞西的肩膀,整個人都向他壓了過來。從車外朝裡面望就是裴湛揚整個人都覆在了陳瑞西身上,後者承受著他的體重,仍舊是好脾氣地問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黏在他身上的男生沉默著不吭聲,只是不停地蹭著陳瑞西的頸窩。

    呼吸間熱熱的氣流噴灑在耳廓,濕濕黏黏的,陳瑞西被他蹭得又癢又想笑。一隻手被攥著,他認命般地用另一隻手去扶裴湛揚的腦袋,裴湛揚的頭髮已經很長了,不像剛開始那會兒摸起來又硬又扎手。陳瑞西總是聽他講要去剪頭髮,可也不見他有所行動。

    他摸著他亂糟糟的頭髮,髮絲蜷在指尖,陳瑞西溫吞地開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生什麼氣?」

    裴湛揚的聲音悶悶的,融在昏暗的車廂里,牽動著陳瑞西的心神:「你不是很厲害嗎?總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陳瑞西愣了幾秒鐘,啞然失笑:「我又不是神仙,你突然就生氣了,我怎麼能猜得出來?」

    「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糟糕嗎?除了我都沒人敢接近你了。」陳瑞西主動用臉頰去蹭裴湛揚的頭髮,親昵地開口,「告訴我好不好?或者稍微透露一點點信息給我,我馬上就能猜出來了。」

    裴湛揚垂著腦袋,視線定格在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上。其實事情很簡單,只不過剛才下樓的時候裴湛揚撞見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從樓梯上跑下去,身後傳來其他同學的起鬨聲,裴湛揚朝上望,聽到他們大聲喊道:「今天家長會你還不悠著點啊!被她媽媽抓到我看你上哪兒哭!」

    「她媽媽早就見過我了!」那個男生在樓下高聲反駁,仿佛根本不在意早戀被發現會有怎樣的後果,「我看你們就是嫉妒!」

    接著便響起了一陣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被老師趕出教室的學生聚集在樓道里打打鬧鬧,好不熱鬧。

    裴湛揚木著臉在那一格樓梯上站了許久,直到張元耀不停地催促他:「裴哥?裴哥——我們下樓吧!這裡人太多了!」

    「陳瑞西。」裴湛揚默了半晌,才幽幽開口,「我好羨慕別人。」

    陳瑞西順著他的話問道:「羨慕什麼?」

    「羨慕他們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裴湛揚的嗓音像蒙在了玻璃罩子裡,聽上去沉悶極了,「不像我們,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

    陳瑞西怔住了。

    誠如裴湛揚所說的那樣,以他如此張揚的性格讓他談這種地下戀愛確實有點為難他。不那麼喜歡也就算了,見面的時候也不會暴露太多情緒;關鍵是裴湛揚那麼喜歡陳瑞西,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能和他在一塊兒,讓他每天藏著掖著,時間久了當然會覺得委屈。

    裴湛揚自己也矛盾,他一面覺得陳瑞西那麼好讓別人知道反而是他的損失;但那種「想炫耀」的心理隔三差五就蹦出來折磨他,導致他經常會鑽牛角尖。

    就像剛才那樣,這種情緒是忽如其來的,被別人的戀愛方式一刺激,裴湛揚下意識地就想去攀比,想讓別人知道他也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他也想他們用那種羨慕嫉妒的眼光去看他。

    有人會說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可裴湛揚既藏不住眼神也藏不住戀情。他捏著陳瑞西的手指,暗想自己原來是一個頂級戀愛腦。

    陳瑞西成天擔心有人知道他和裴湛揚談戀愛以後會如何如何,但他應該從未設想過有一天當事人自己會先憋不住。

    他明白他的意思,陳瑞西當然不想委屈他,於是小聲問他:「你想怎麼樣?」

    裴湛揚腦海里划過那個男生志得意滿的神色,惡聲惡氣地講:「我想秀恩愛。」

    「你想怎麼秀恩愛?」

    裴湛揚聽著陳瑞西試探性的語氣,立刻坐直身子掏出了手機:「我們先換個情頭。」

    陳瑞西微信里壓根沒幾個好友,而且雙方唯一有交集的張元耀也沒有加陳瑞西的微信。因此即便他們換了情頭,也只有他們兩個人能看出來。

    他自然沒有異議,裴湛揚發給他一張圖片,陳瑞西點開,發現是一隻懶洋洋眯著眼睛的白色布偶。

    陳瑞西換上,靠過去看裴湛揚的手機;他的頭像也換好了,是一隻又肥又壯的白色薩摩耶。

    生氣歸生氣,裴湛揚也特別好哄,一對情頭就能收買他。陳瑞西抿嘴笑了笑,他還以為裴湛揚要去群里跟那些朋友公開自己戀愛的消息,本來他都開始準備給自己做出櫃的心理建設了。

    裴湛揚一眼瞥見陳瑞西的笑容,心神一動,冷不丁地湊過去吻住了他。

    兩人上一次接吻還要追溯到沒在一起的時候,裴湛揚平日裡愛和陳瑞西撒嬌,但每當親吻的時候本性畢露,變得霸道又蠻不講理。他吻得很用力,纏著陳瑞西躲躲閃閃的舌尖,又咬著他的唇瓣吮,幾乎要把他的嘴唇咬爛。

    胸腔里的空氣逐漸變得稀薄,陳瑞西感到疼,勾著裴湛揚的脖頸嗚嗚咽咽地哼聲。裴湛揚把他摁在真皮座椅上,一隻手卡進座椅里,去摸他單薄瘦削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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