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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2:50:58 作者: 鹿從魚
    周鵬還沒來及再多想想, 猛的一抬頭, 就發現銀幕上的故事已經進入到了張莉為了從小到大頭一個幫助自己的男人鄧科神魂顛倒,決心留在他的身邊,和劉蕊含分道揚鑣了。

    他一拍大腿。

    唉,虧了。

    待會兒還得再看一遍才是。

    放映的電影還在繼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鄧科帶著張莉去的那些金碧輝煌的地方都是面子貨,金光閃閃的大廳牆紙底下就是水泥牆,穿著西裝三件套怎麼都不適應的「保鏢」五人組不停地再扯領帶,還滑稽地在鏡頭看得見,張莉看不見的角落呲牙咧嘴。

    ——這誇張的表演完全出於真實,連演員都是在路邊找來的接受入鏡的民工,拙劣的表演緊扣著角色本來的身份,滑稽而突兀。

    也就只有張莉還滿心都覺得才認識不到三天的鄧科是良人了。

    另一邊,因為親眼見證自己曾經的好友被塞進車裡發嫁的劉蕊含發狠要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她孤身一人跑到了火車站附近,想辦法找工作湊車票錢,但是因為年齡不夠,哪裡都不肯收她。

    幸而遇上了因為複雜的路況蒙圈的青年周繼坤,她靈機一動,劉蕊含打定主意借著帶路的名義,替自己訛到了一張車票。

    結果因為幾十年不遇的暴雪,火車竟然出現了延誤。兩個人的旅途失敗不說,車票退還,還要另尋住所。

    劉蕊含回到自己和張莉暫住的賓館,拉著箱子就想要離開,結果裝上了張莉痛打鄧科,原來鄧科騙錢的事情敗露,張莉意識到自己又被欺騙,想起當年種種悲從中來,決定給鄧科一點教訓。

    劉蕊含連忙伸手攔。

    結果一著不慎把張莉的丈夫壓根沒有死的事情給說漏嘴了。

    真以為自己是犯下了彌天大罪才逃出來的張莉悲從中來,蹲下身絕望哭泣,這個時候鄧科趁機跑走了。

    劉蕊含慌忙去追,從樓梯上摔下去,把鄧科壓個正著。

    匆匆趕來的警察領走了瘸著腿的鄧科,他職業騙子的身份也確鑿無誤了。

    張莉意識到離開牢籠之後這個世界的改變,決定和劉蕊含去更遠的北方,講所有的悲傷的故事都拋之腦後。

    兩個人重新啟程,帶上不認路的周繼坤一路北上。

    冬日也在這旅途當中悄然而逝,春日發的新芽長上了街邊的樹梢,分明是更加寒冷的北方,卻看見了覆蓋上了盎然的生機。

    周繼坤在火車站和劉蕊含道別離開了。

    雖然同樣都是新鮮出爐的北漂,但是他們的生活會有著不一樣的續寫。

    明亮的畫面停留在張莉和劉蕊含行走在北城的街道上的畫面。

    片尾曲漸漸切入,緊隨其後的演職員表也慢慢地放送,放映廳的燈光驟亮,周鵬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一種從故事裡陡然脫離出來的錯愕。

    他尚且還有些恍惚,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還沒等到他準備起身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今天這篇影評怎麼寫,身邊的梁老爺子先過來了。

    「小友怎麼稱呼?」

    「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好。」周鵬一驚,畢恭畢敬地說道。

    「小周呵,」梁老爺子笑得和藹,不恥下問道,「小周知道這部電影主創之前有什麼作品嗎?」

    這是得到梁老爺子青睞了啊。

    周鵬心裡艷羨銀河工作室走的狗屎運,卻也一五一十地講了講銀河工作室的情況,梁老爺子連連點頭,手裡的鋼筆刷刷地在紙上記下了名字。還應周鵬的要求,給他簽了個名。

    被周鵬艷羨的主創團隊之中,符歆還正趴在椅子背上數今天的首映禮來了多少個人呢。媒體就不必說了,但凡是能夠發表文章的,只怕都湊到了《長城訣》那邊。

    倒是可以期盼期盼有沒有想要淘金的影評人。

    可惜,這個年代,有誰會放著遞到嘴邊的飯不要,自己出去覓食呢?

    符歆有些黯然。

    甚至考慮起來自己是不是應該早一點接受元思語的意見好好地改一改自己的毛病,不要總是按照著靈感來,多少照顧一下市場的情況。

    旁邊的元思語看見符歆低下頭惆悵的樣子,把手往她那邊的靠背上一展,扶在她的椅子背上,嘴上不饒人的說道:「怎麼就因為一個首映式就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

    「沒有首映式我也知道我的水平。」符歆不服氣地小聲咕噥,聲音卻多多少少有些低。

    「這還是我認識的符歆嗎?不是說要打我臉嗎?敢不敢和我賭?」元思語湊到她耳邊故意說道。

    果不其然,符歆霎時間就被激起了勝負欲。

    「說吧,你要賭什麼?」她斜眼睨元思語,懷疑又警惕。

    「就賭咱們的票房能夠到什麼水平。如果能夠最後不能過千萬,就算是你輸了,如果是千萬級票房,咱們就算是平手,如果過億了,那就勉強算是你贏了。」

    「什麼叫勉強……」符歆轉臉看她,「賭注呢?」

    「賭注?如果你輸了,下回的劇本題材,我們定。你要是贏了,咱們當然是全聽你的。」元思語眨眨眼,等著符歆答應下來。

    卻聽符歆哼笑了一聲。

    「你以為我是連星洲?所有的技能都點在了魅力上,智商分數就跟饋贈一樣?你這明擺著就是想要定題材的權利。」符歆想到連星洲被金海菡忽悠著答應了不平等條約的事情,只覺得元思語是明晃晃地想要拿著同樣的手段來威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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