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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2:48:15 作者: 酒池兔窩
也錯過了賀見溫曾盛邀過的那家披薩店,白色情人節新推出的餐品。
聽賀見溫的同學說,他是本屆最早進入實習的那批學生,成績優異,加上家裡的扶持,在她剛回國那陣子就創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也早就搬出去住了,大概除了畢業典禮,旁人很難有機會再見他一面。
課也不上了,人都搬出去了,更何談名存實亡的VR社團活動,這也是時晚緹去年到春節都沒能再遇上他的原因。
年假回來後,連溫慄慄也越發忙碌起來,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這日,一個溫暖得稍顯些初春時節的午後,時晚緹百無聊賴,如同往常一般窩在寢室複習準備考研,失聯小半年之久的賀見溫終於活了過來。
時晚緹看著那串陌生的地址,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很多種懷疑。
發錯人了?還是發錯信息了?她盯著那隻金毛,安靜地等五分鐘,依舊是這麼一句沒有前文後話的消息,以及一個確切的時間點。
時晚緹突然莫名地來了一肚子氣,平時不想見他的時候,似乎走到哪都能碰見,想見了,卻又失蹤小半年。
也就算了,甫一詐屍,就只發這麼一句,是篤定她一定會去,所以連個解釋都懶得有?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把手機扣過生了好久的氣,半晌,才逐漸冷靜下來,思考著要不要詢問一下溫慄慄的意見,關於感情這方面,她總歸是拿捏不准,但想起她最近的早出晚歸,猶豫間兀自做好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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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信息里的時間,一個乍暖還寒的晌午,地點約在了一座商務大廈的十一層,位處花市區最繁華的中心地段。
時晚緹起了個大早,在糾結中化了個看上去不那麼刻意的精緻妝面,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七上八下地趕到地方了,卻遠遠看見一個端莊優雅的背影, * 於是那顆一路高高懸起、又暗自雀躍的心,就這麼重重地落了下去。
時夫人可能沒看到她,但也可能看到了,偏了偏頭,餘光似有若無地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復又轉回頭去和對面那人說話。
自打三年前母女倆徹底撕破臉之後,時晚緹去巴黎讀書期間,一次也沒有主和家裡聯繫,時庭之還偶爾會拉下面子來關懷她兩句,時夫人卻從來沒有。
回國後更甚,連時家也不回了,遊走在學校、岑家兩點一線間,可以說這是她這三年多來第一次再見時夫人。
然而這一見,時隔三年,那種隱匿許久,久到讓她幾乎忘記的自卑和煩躁,再次從心底一點點漫了出來,讓她再次變成了那個渾身是刺的人。
時晚緹甚至在想,時夫人雖然笑容淡極了,卻至少看起來溫和客氣,即便對方曾是她一直嗤之以鼻的所謂「暴發戶」家的兒子。
是不是她連這樣的一個人都比不過?所以才不配得到母親一星半點的和顏悅色?
那是一種,過於根深蒂固的自慚形穢,以至於一瞬間,她連帶著賀見溫給一併怨上了。
「小姐……小姐?」
「小葵?你怎麼也在?」
溫溫柔柔的呼喚落在耳邊,時晚緹回過神,逐漸平靜下來,四周望一圈,驟然察覺不僅是小葵,不遠處的休息區,時庭之正坐得筆直,遙遙望著她,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你們這是來家庭聚餐的?」時晚緹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家庭聚餐叫我來不是多餘。」
「時小姐,你先冷靜一下。」賀見溫看著她,有些無奈。
許久未見,除卻越發疏離的稱呼,他倒是一點也沒變,只是套上正裝後,隱約又露出幾分從前那個溫和儒雅的賀學長的模樣。
許是因為這個稱呼,也過於是因為別的什麼,時晚緹精心描過的眉尖微微皺了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於是語氣也不由變得不客氣。
「沒什麼,關於今天邀請各位來的目的,大概我該換個稱呼,興許大家就明白了,你說是嗎,茜茜?」
在聽到這兩個字時,時晚緹如墜冰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而比她反應更甚的時夫人,則一瞬間褪下了溫和的外殼,逼近賀見溫,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後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微微後撤,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無奈地笑了笑:「夫人,不要激動。或許我這個年紀不該知道這些,但關於您的兩個女兒,在您的同輩之間應該不是秘密吧?只是大家知曉是您的痛,並不刻意提起罷了。」
時夫人冷笑:「既然如此,那你今天是專門來揭我傷疤的嗎?」
「是。」賀見溫篤定道,時晚緹不由替他捏了一把汗,而他則趕在時夫人再度失控前緊跟著丟出一記重彈。
「大女兒不僅僅是您不能觸碰的傷疤,也是您先生、小女兒,乃至整個時家,他們的悲傷並 * 不比您少一分。但沒有一個人同您一般,把自己的期待和思念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剝奪她的姓名和本該擁有的人生,她敬愛您,也愛自己的姐姐,所以願意遵從您的願望,但這不是只要她有哪裡做的不好,您就動輒言語羞辱的理由。」
「這些本該是與我無關的事情,是我多管閒事了,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我憐惜她、疼愛她。或許我的行為改變不了您的態度,但我本就不為您,為的是她。為了讓她不再把自己困在牢籠里,出不來,也不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