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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2:43 作者: 徐幼清
她的手指沒力氣了,手機從手中滑落。
宋清歌歪頭看向康商瀾,「你別哭了,你別哭。」
醫生都說了無力回天,宋清歌大限將至,撐不了多久了。
「商瀾,你親自把孩子送,送還給他行不行,我只信任你。」
康商瀾上前一步,坐在床頭,把病床上的宋清歌扶著坐起來,擁進懷裡,「你個蠢貨,你值得嗎?」
「我這一生,都活在他的陰影里,孩子幾乎成為了我的執念,商瀾,我,我這一生,從未後悔遇到你,只是時不待我,如果,如果你這一生始終沒有愛上別的女孩子,我們來世就做夫妻,如果你愛上了別人,來世我們就做兄妹,很抱歉,耽誤了你十餘年的人生……」
她安安靜靜的,又那麼輕輕的,好像下一瞬就變成蝴蝶飛走了一般。
康商瀾一個大男人,忍不住的哭出聲來,「宋嬌嬌,我把孩子給他送回去,我求求你了,你等我回來好不好,你一定要等我。」
「好,我等你。」
……
相宜的高燒遲遲不退,小丫頭昏昏迷迷地說著夢話,在夢裡也哭得可憐。
程夫人愁得頭疼,「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總不能是著魔了吧。」
「胡說什麼,她大病未愈也是正常,拿毛巾給她涼敷一下,別燒壞了。」
康商瀾離開的第二日,宋清歌買了一張回祖國的船票。
要在海洋上漂流二十多日才能回到祖國。
臨行前,大概是迴光返照,宋清歌獨自一個人在大街上,買了一根糖葫蘆,一包薯片,許多零食。
沒帶任何行李,與眾人不同的是,宋清歌的手腕上系了一隻氫氣球,在空中隨風揚著。
船行駛了十多日之後,宋清歌的零食吃完了,海上的夜,一望無際的黑,她一個人在船頭甲板上坐著,放走了那隻氫氣球。
不是很想回家了,若有來世,不想做安明音和宋義嶸的女兒,不想做首富家的大小姐,想有一段安穩的人生,想和自己的丈夫撫養兒女長大。
對不起,要食言了,等不到康商瀾回來找她了。
海面極其平靜的噗通一聲,幾秒的浪花都沒有。
……
船在六日後抵達祖國海港。
船在海港碼頭停穩後,徐紹亭上船,收斂宋清歌的遺物。
床鋪上只放著一封信,包在白色的信封里。
寥寥數語,字跡虛浮無力。
「我這一生都未曾原諒過你,也不曾放下過你,徐紹亭,出獄後,再表露對你的情感未免下賤,也是從那日起,我再沒有做過自己。」
「別打擾我的相宜,遇到也不許相認。」
「莫立碑文,莫搜尋屍體,死後別髒了我這片海,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徐紹亭喃喃念著她這句話,「生生世世不復相見,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不曾原諒,也不曾放下?」
「她是愛我的……她愛我?她怎麼還會愛我呢?」
沒有任何遺物,唯有一紙書信,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別髒了她那片海。
空蕩蕩的船艙休息室中,傳來男人悲痛不曾壓抑的哭聲。
他把宋清歌給逼死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宋清歌了。
寒冬冷月,是謝景曦抱著弟弟上船來請他,「爸爸,回家吧。」
尚未取名字的小傢伙被哥哥抱著,許是船內太晃,小傢伙無名地痛哭著,不知是否母子連心,在哀悼自己的母親。
徐紹亭終究是被孩子的哭聲喚回神,從景曦懷抱中抱走小傢伙,低聲道:「宋以懷。」
見吾兒,以懷念吾妻。
宋清歌拿命換來的孩子,自是不配跟他姓徐。
徐紹亭抱著孩子,牽著景曦下船,喃喃自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從,明月夜,短松岡。」
……
正文完結,後面是一些沒交代清楚的副CP番外。
本文最後詩詞選自蘇軾《江城子》
第279章 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宋清歌死後的第二年,康商瀾和童姝姝的關係有所緩和,到底兩個人也不是小年輕的了,性子都沉穩了下來,既然都默認不離婚,也要考慮孩子的事情,近來兩家長輩催得又緊。
江城近來年年冬天都要落雪,紛紛揚揚的,像是在為誰訴說冤情。
冬日的晚上,童姝姝和康商瀾在晚宴上看到了那個一歲多的小孩子,被人牽著,有條不紊的步伐,蹣跚地跟在徐紹亭之後。
「那是以懷吧。」第一次見小傢伙,童姝姝覺得有點驚訝,「長得跟他父親是真的像,但眉眼之間,一點母親的影子都沒有。」
「怎麼把他帶來了。」
康商瀾皺了皺眉,孩子還這么小,不適宜過早進入這種環境,耳濡目染的,以後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了。
二樓陽台,康商瀾咬著手裡的紅酒杯,不成想,徐紹亭主動走了過來。
「徐董有事?」
「她上船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猝不及防的,康商瀾笑了,「一年多了?還沒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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