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傷好
2023-09-12 21:56:14 作者: 僅允
因為擔心宋謹之的緣故,許阮清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節省下來了,所以到的速度非常快。
只是再快,有人大概還是不滿意的。
許阮清推開張帆家門的時候,整間屋子空蕩蕩的,安安靜靜。
宋謹之不在。
大概是去醫院處理傷口了。
但是這也是猜測,許阮清不敢妄下定論,所以她給宋謹之打電話了。
不敢發微信,幾次教訓告訴她,有些時候容易看不見。
宋謹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機鈴聲換了,跟她上次聽見的不一樣。
那邊按斷了,許阮清正在想他怎麼回事,就看見宋謹之回來了,兩手空空乾乾淨淨,也不像是去醫院了。
「你去哪兒了?」
宋謹之的神情不太好,但回是回她了:「哦,沒去哪,在下面隨便逛逛。」
許阮清:「………」這麼熱的天告訴她他隨便逛逛?
她想到他在電話里說的話,忙在他全身上下看了看,著重看了手臂,還是她走前的那條繃帶,看起來也沒啥事,就是不知道繃帶裡面是什麼狀況。
於是她問道:「傷口開裂了?」
宋謹之看她一眼,就用那隻受傷的手用力把門給關上了。許阮清看得心驚肉跳。
這人作死起來也是蠻牛逼的。
他關了門後,就走了過來,問她:「吃飽了?」
「還沒來得及吃。」他那一通催命的電話一打,她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吃飯吶。
他:「哦。」神情淡淡,擺明就是一副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的神態。
許阮清哪裡知道,他所知道的可不止這些,連跟她一起吃飯的對象他都一清二楚。
但他就是要裝作不知道。
知道還這樣,那會讓她覺得他小心眼。
許阮清沉思片刻,想不出他還有哪裡可以出問題,肯定就是這傷口了:「你去準備一下,今天必須要去醫院。」
宋謹之說:「傷口沒事。」
沒事?
那他還說他快要掛了?
她的疑問全寫在臉上了,宋謹之基本上不用怎麼看就明白:「我是說我快要被你餓死了。」
許阮清:「………」
下次能不能把事情說得清楚些?
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許阮清也沒打算跟一個傷殘人士爭論這種沒有異議的話題,況且餓著他的確是自己不對,也沒什麼可說的。
她深深看他一眼,既無奈又無語。
許阮清進了廚房,很快圍好圍裙,又從冰箱裡掏出一些蔬菜,這段時間為了照顧宋謹之,她的廚藝見長不少,會煮的不單單只有粥了。
不過今天她還是決定要煮粥,當然當事人並沒有拒絕:「你看著辦吧。」
米在她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就泡在這裡了,所以煮的時間少花了些。
一碗香噴噴的粥出爐,她自己已經沒什麼胃口了,就只給宋謹之盛了一碗。
他老早坐在餐桌上等她了。
許阮清雖然不吃,但人也沒走,在他對面拉了張椅子陪他坐著。
宋謹之喝得很慢,慢條斯理的,還沒喝幾口,見許阮清這麼幹坐著,皺了下眉。
許阮清疑惑道:「不好喝?」
他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舀了一勺遞到她面前。
許阮清沒喝。
至於沒喝的原因……
這玻璃勺子他用過,她不太想用。
宋謹之看她一系列的行為,冷著臉把手收了回去。
許阮清乾巴巴的,可事實就是這樣,她也不想解釋,一個勺子兩個人用多不衛生呀。
半個小時過去,宋謹之一碗粥還沒喝下去。
許阮清就奇了怪了,一個說自己餓到快要死的人,就這食量?
她都可以頂三個他。
宋謹之今天十分的勤勞,不等許阮清開口,他就自己把碗給端進廚房了,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就自己開了水龍頭。
水聲嘩嘩。
許阮清連忙進去,只見他已經擠了洗潔精,看來是打算自己洗碗了。
許阮清懵了幾秒,反應過來阻止他:「我來就好了,你湊什麼熱鬧?」
宋謹之手上動作不停:「太麻煩你了,我自己洗。」
她馬上就察覺到他不太開心了。
宋謹之平時冷冷清清,情緒其實不太容易被人解讀,但許阮清就是在有些時候就是可以體會他的心情。
「今天不好意思啊。」
宋謹之的手停了下,轉過頭來看她的臉色還算是溫和:「沒關係,餓一頓也沒什麼大礙,你處理正事要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重音咬在正事兩字上。
可許阮清並沒有什么正事要干,她只是在和范隱吃飯。
有點心虛……
直到宋謹之把碗給洗完了,她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
許阮清本來沒打算很快回請范隱,不過范先生比較喜歡擇日不如撞日,當天又約了她一次。
在同一天實在是太急了,許阮清於是把日期往後推了一天。
范隱說行。
她發這條簡訊的時候,宋謹之一直冷著臉。
他沒有表情的樣子和他冷著臉沒多大區別,她沒仔細看就沒發覺。
上午她沒有上班,下午老闆就不一定還希望她閒著,越勤奮的的員工自然越討老闆喜歡。哪怕就算不是真勤奮,在老闆面前也是得裝裝的。
許阮清想了想,說:「我去工作了。」
他抬眼,冷淡的要死:「嗯。」
但冷淡是他慣有狀態,在別人眼裡這才是正常的他,許阮清於是回她自己那邊換了身衣服,走了。
宋謹之深吸一口氣,伸手把自己左手上的紗布一層一層揭下來,裡面的傷口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結了淡淡的痂。
他回房間面無表情換了身西裝。
dreampub算是a市最有名氣的酒吧,一般人沒法進,,宋謹之這類人除外,它的存在本來就是用來讓他們消遣的。
宋謹之到的時候,門口的人禮貌的朝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他目不斜視走進去。一推門,裡面安安靜靜,跟那些吵鬧的酒吧截然不同。宋謹之一路直走,繞過一面巨大的鏡子,拐上左側樓梯。到三樓的時候,他推開了右邊第一扇門。
外邊的過道有些昏暗,裡面卻是一片明亮,十幾盞燈一起亮著,黃的白的,觥籌交錯。
裡面坐著一個人,也是一身西裝,最上頭兩顆紐扣敞著,硬是給他嚴肅的態度中增添了一股散漫。
宋謹之淡淡道:「蘇總。」
那人正是蘇賀。
「宋總監。」
兩個頂層男人之間的招呼,往往平淡之極而又客氣疏離,但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合作。
蘇賀道:「聽說宋總監已經離開hcvk了?」
蘇賀能說出來的,那消息絕對是實打實的真,所以他這問句,實際上又是個陳述句。
宋謹之:「沒錯。」
蘇賀又客氣了一句:「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宋總監儘管開口就是,蘇某必盡我所能。」
宋謹之只淡淡一笑,並沒有說一個字。
蘇賀肯在他面前伏低態度,不過是因為有求於他。
而他求他的事,宋謹之也略知一二。
「蘇總放心,你要找的人,我必在一個星期內替你問出下落。」
蘇賀確實無奈一笑:「那就多謝宋總監了,你要求我辦的事,我也不會落下進度。」
要說宋謹之要蘇賀做的,那便是是牽制范隱。
而蘇賀要宋謹之做的,是找一個小女流氓。說來也是巧合,這小流氓和他們家宋珍似乎關係不錯,所以蘇賀猜測宋珍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而宋珍很怕宋謹之,問出這個答案應該不算難事。
這是兩人之間的交易。
宋謹之不動聲色的看一眼蘇賀,說:「蘇總客氣。」
彼此因為有求於對方,都客氣得不得了。
不過兩個大男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又寒暄了幾句,宋謹之就告辭了。
宋謹之出一趟門,當然會把該解決的事都給解決了。
於是他又去了趟警察局。
局長得知他來後,親自過來迎接他,說:「宋先生,那案子審的差不多了。那個人名叫王兆,是鄭女士的丈夫,但鄭女士去年跟人跑了……」
他不想聽他這段廢話:「判幾年?」
局長聽後,面露男色,猶豫的說:「這……這不太好判。」
宋謹之冷冷看他一眼。
局長有點為難:「宋先生,那個王兆,他……他自從他老婆走了後,就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神經病人不太好處理啊。」
宋謹之說:「那就送到神經病院去,再也不用出來了。」
「…是。那您要不要再去看一眼?」
「不用。」
沒那個必要。
………
許阮清的一個下午過得無聊的要命,看了看時間點,快到給宋謹之煮晚飯的時間了。
怕他又跟中午那會兒餓著,許阮清這下子漲了點經驗,不敢再有任何拖拉,收拾東西回去了。
其實現在離她下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但不知怎麼的,許阮清情願早退被老闆罵批評,也不想因為宋謹之心生愧意。
只是她回去的時候,宋謹之又是不在。
許阮清例行公事般的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兒。
宋謹之淡淡說:「家裡。」
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如果許阮清現在沒有回到家裡,她肯定就信了。
可好巧不巧的她現在就在家裡。
他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許阮清說:「好的,我快回來了。」她看了眼快到四點的鐘,說,「五點回來。」
宋謹之:「嗯。」
「那先掛了。」
宋謹之沒說話,應該是默認,但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養成了一個習慣,跟她打電話的時候,他都讓她先掛。
久而久之,許阮清也養成了先掛的習慣,而且她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
許阮清坐在沙發等人。
說實話,她現在的心裡隱隱有點不舒服,她從來不覺得宋謹之會騙她,也從來沒想過宋謹之會撒謊。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人不可貌相。
她頭一次覺得還真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牆壁上那個鐘剛剛指到四點。
沒一會兒,她聽見門口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緊接著,宋謹之進來了。
左手關門。
中午的時候他也是用左手關門,只不過那時他的手上有繃帶,而現在穿了件外套擋著。
下一秒,宋謹之把外套脫下來。
許阮清的眼睛眯了眯,他白白的襯衫下面,空空如也。
呵了。
宋謹之霎那間像升起一股預感般的朝她看過來,兩人就這麼對視上了,再加上兩個人的視力都特別好,這對視就有些尷尬了。
許阮清頭一次看見宋謹之眼神閃爍。
「我……」
她倒是冷靜的很,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回來了?」
她的反應這樣,宋謹之解釋的話就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了。
許阮清站起來:「餓了嗎?」
宋謹之說:「還好。」
「行,那我去給你煮……飯吧。」也用不著喝粥了。
宋謹之自知理虧:「我來。」
許阮清沒推辭,還是說:「行。」
宋謹之:「………」
他進去弄了一大桌飯菜,此過程許阮清一眼都沒有進去掃,就看他將菜一樣樣端出來。
盤盤菜餚,色、香、味俱全。
許阮清吃了一大碗飯,又喝了一大碗湯,吃飽喝足後,也沒開口提和傷有關的事。
宋謹之有點摸不准她的態度,也就沒開口。
許阮清坐了片刻,說:「宋先生,我這也吃飽了,就先走了。」
她這就朝門口走去,被他一把拽住。
許阮清回頭,拉她的那隻又是左手。
嘖,力氣還挺大,看來傷是好的差不多了。
宋謹之的臉色不太好,說:「對不起。」
許阮清卻是笑了:「沒事,你好了更好,我就用不著照顧你了。」
她慢吞吞的:「那宋先生,您既然已經好了,沒事就用不著聯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