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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1:28 作者: 吞金
五階·出體。江晦身後出現劍的虛影,遙遙指向天空之上的那人眉心。
六階·挽翩。誅神靈巧穿越劍風,挑斷劍光的同時現出自己的劍意。
七階·凌空。兩劍終於相觸,兩道身影凌空纏鬥。
八階·問天。攻守交換,誅神劍意又盛,擦過許曇劍身,割斷他一縷髮絲。
九階·定雲。江晦突然收劍,誅神懸在面前,抵住許曇刺過來的一劍。
同是九階定雲,他的動作卻和許曇完全不同。如說許曇的最後一擊是破釜沉舟般的孤注一擲,江晦的這個則像返璞歸真後的華枝春滿。
誅神身邊突然布滿了劍光挽出的雲朵,將它和江晦簇擁其中,像是一個雲朵做成的搖籃。江晦微閉著眼,甚至沒有看許曇,而許曇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雙恐怖的眼睛注視。那目光中都是無數涌動的劍息,刺得他雙目流出血淚。
江晦躺在搖籃中,對著許曇的方向,輕輕撥動了一下劍柄。
只一下,那雲朵一樣的劍光倏然射出,在許曇身上留下無數細小的孔洞。他的生機被咽喉和心臟處的兩個雲朵切斷,他雙目圓睜,重重砸在那具冰棺上。
身下的冰棺上出現細細密密的裂縫,很快裡面的人開始腐化,最終變成碎末消散在空氣中。
肖雲訣上的演示動作全部出自定雲宗的開宗老祖,許曇的每一動作和他如出一轍,已是難得。只是最後的定雲,這麼多年來從未有人能發揮出老祖一樣的功力。
為何?
問天得道,定吾之雲。定心才可定雲,可世間又何來一模一樣的心?
因而每個人應有自己的定雲。
江晦的這一擊沒有停止。身前的誅神再次一動,垂直向下,穿過許曇的心臟深深插入陣心,巨陣上方攏著的紅色瞬間一凝,而後蔓延的紅色迅速回縮,聚集在一起將誅神包裹。
法陣朝這個闖入者發起了攻擊。
誅神劍身開始劇烈顫抖,劍身上無數隱藏的符文顯露,發著明亮的金光。江晦飛身而起,轉而俯身而下,手按在誅神劍柄之上,輕輕一旋——
磅礴的神力湧入劍中,將這個策劃之始存在許久的法陣陣心直接絞碎!純粹的金將四處逃竄的血色吞噬,冰棺之上懸浮的祭品被納入那顆紅金交織的巨大光球中緩緩升空。
江晦額前亮起金色的神印,裸露的身體上是斑駁的神紋,墨藍色的長髮在呼嘯的能量風暴中凌亂飛起,那幾個鬆散的髮辮綴在其中,看著松垮卻格外牢固,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他踩在光球之上,誅神在他手中變為通體金色,被帶動著朝四周劃了一圈。
而後一切似乎都靜止了。風聲止,那些飄浮的雲朵被定住,這個金色屏障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只有那宛如日光的劍影。江晦揮劍,朝所有殘餘的紅落下一擊——
這才是他為出鞘的定雲之劍。
殺許曇無需定雲,平天地......才需要。
如魔神臨世那日一樣,穿雲大陸的所有存在又一次全部感知到了那樣可怕的震動。他們分辨不出震動發生的地方,亦不會知道那血色的泥沼在這震動中化為烏有。
楃晅和魔主在震動中停下腳步。他們在定雲宗不遠處的雲層中,可此時身邊的雲靜止後如煙散去。
「許曇、許曇動手了?!」魔主看見了之前那可怕的紅,他不敢上前,卻在此刻發出恐懼的怒吼。
「你可以這樣想。」身邊神色淡淡的萬年大魔不知何時變了臉色,這位不沾血色已有數年的落汐君伸出手,輕輕按在魔主身上,「不過現在,我也要動手了。」
魔主沒有來得及發出第二聲痛苦的□□。只一息,他的身體就如破碎的風箏一樣散於風中。血色沒有拉他下地獄,因為他已在地獄中。
魔主臨死前才發現自己這麼多年對落汐君的忌憚實在是太沒有必要——如此懸殊實力之下,他從未配得上「忌憚」二字。
魔域邊陲的一個小小暗閣之中,公冶蓀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他轉身走到床榻邊,手指輕輕落在沉睡女子的額心。兩人身體間有無數細密的傀儡絲線連接,片刻後,公冶蓀看到一雙幽藍色的眼。
「走罷。」他將她扶起來,理了理她稍凌亂的發。
姬婼順著公冶蓀的力度乖巧坐起身,只是臉上是和動作毫不相稱的冷與諷:「怎麼,師尊終於捨得讓我出去了?」
自許妍前往定雲宗的那一日,姬婼就被公冶蓀徹底控制了起來。姬婼本以為公冶蓀會像之前一樣什麼也不做,不阻不攔,不聞不問,可那日她才明白,原來公冶蓀一直在等,等她把手裡最後一個計劃完成。
許妍是她最冒險的嘗試,作為傀儡師,這是她用到的最可怕的禁術。她承諾會讓她擁有強大的能量,許妍答應了她的條件,被做成一具活體傀儡。她依舊擁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她不知道很多時候根本察覺不到他人對她的操控。
它如人一樣活著,可已經算不上一個人。
活體傀儡並不能存在太長時間,許妍不知道,從自己挖出金丹開始,她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待戰爭結束,她也會走到時間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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