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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1:28 作者: 吞金
「......挺好。」江晦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有些生澀。
「那就這麼定了?」衣落落沒注意江晦此時的語氣有什麼不對,查看了下自己可以動用的能量值,興奮道,「你在下面待著,我去上面。」
「不過我們兩個好像沒有辦法聯繫了......」衣落落倒是又想起來這件事。江晦進入這裡的時候,身上攜帶的各種儲物袋都被收走。而且這裡的屏障中設了陣法,沒有辦法使用任何方式和外界聯繫。
「無妨,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江晦聲音很輕,和被魔息影響後的叛逆語氣很不一樣,「如果有緊急的事情,回來找我就行。」
衣落落本擔心江晦妖力在這裡被限制後會被魔息影響更深,但現在一看,她這擔心倒是多餘了。
「也可以,我也想想辦法怎麼把你撈出來。」衣落落思索片刻後回應道。
兩人正說著話,牢房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身體和地面相觸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伴隨著駐守修士的罵罵咧咧:「又下來兩個半死不活的,沉得要死。」
「還能用嗎?」
「上頭說還能再用一場。」
兩隻昏迷不醒的妖被人扔回牢房,正好在江晦的斜對面。兩隻妖還沒有從妖族形態中恢復,一隻雪狼,一隻棕熊,身上都是可怖猙獰的巨大傷口。
粘稠溫熱的鮮血染紅毛髮,滴落在冷硬的岩石地面上,再滲入更深的地底。粗重的喘息聲近在咫尺,很快被其餘的聲音掩蓋。
這裡的妖族似乎對這樣的情形習以為常,短暫地分去半晌視線,接著便重新開始進行自己的事情。
生命的流逝是這裡的常態,無需驚慌,無需同情。因為這是每隻淪落在此的妖的必經之路。
衣落落並不能理解他們為何會這樣平靜,甚至沒有什反抗情緒。偶爾響起的三兩聲辱罵很快也會被別的聲音壓下去或是阻攔。
「省著點力氣吧。」她聽見一道妖的勸阻聲,「逃不出去的。」
「進了這裡,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那隻妖停下來,反問道:「就沒有一直妖能夠活下來嗎?」
「有。」那隻妖說道,「那是生不如死。」
既是斗妖場,江晦定會被送到上面和其他妖纏鬥。時間緊迫,衣落落也不準備在這裡再多停留。她簡單同江晦告別,便化為靈體悄無聲息向外飄去。
她的靈體不能夠被其他人察覺,只有江晦的視線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了很久才收回。
衣落落在一眾修士面前正大光明地飄到圓台的位置,再緩緩上移。那些屏障法陣對她而言就是空氣,半點沒辦法阻擋她。
她飄回之前的位置,找到了修士收走的江晦的儲物袋。只可惜她現在是靈體狀態,什麼都抓不住。
衣落落糾結了片刻,點了點光幕上的【身體分離】。
一隻顫顫巍巍飄在半空,還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
這手突兀而恐怖,蹤跡卻是猥瑣而小心。它隱在暗處,趁修士不注意的時候挪到向上通往斗妖場的通道,快速地飄了上去。
向上的路比向下的遠了很多。當衣落落走到盡頭的時候,歡呼嘶吼的音浪已經要震碎耳膜。
白皙現場的手拎著儲物袋,小心翼翼地從通道中伸出來。衣落落扒著壁沿觀察了半晌,才悄無聲息地挪了出來。
這條通道直通斗妖場的準備區,此時台上正有比賽進行,準備區並沒有等候的妖族和把守的修士。
斗妖台在更高的平台上,順著準備區處的斜坡走上幾步,就是沉重而泛著銀光的冰冷鐵欄。
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一隻手緩緩出現在鐵欄旁邊。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觀戰角度,但確是窺見這場斗妖殘忍黑暗本質的「絕佳場地」。粘稠滾燙的鮮血不斷從上方的斗妖台上滴落,濃濃的血腥氣讓衣落落的臉沉得能滴出水。
除了鮮血,沉悶的身體撞擊聲後,還有零碎的血肉掉落。
此時台上決鬥的是一隻蛇妖和豹妖,他們早在激烈的戰鬥中化為原型。小山一樣的體型在台上纏鬥,每一個動作都使得堅硬的斗妖台發出沉重的震盪。
他們胸口上貼著序號,對他們也只以序號稱呼。
他們雖不算是珍稀的妖族,但也算是猛獸,可現在卻淪為人族隨意消遣折辱的玩物。
而且本都是妖族,兩隻妖的動作卻毫不留情,招招見血,皆是致命的招數。衣落落努力捕捉到他們的眼神,兩隻妖的眼睛空空,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只有麻木冷酷。
他們像是最無情的機器,忠實地為人族獻上一場殘忍而「有趣」的盛宴。
衣落落的眉皺得更深。
這場戰鬥並沒有從持續太久。許是兩隻妖的身體本就已經飽受摧殘,又許是他們的打鬥過於慘烈,很快兩隻妖就化為人形倒在地上,仿佛兩個血人。
他們直直倒在地上,毫無動靜,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們生命還沒有徹底消逝。衣落落微仰起頭,正好可以看到倒下的那隻蛇妖的沒有閉上的雙眼。
兩行血淚緩緩流下,很快同臉上的鮮血混為一體,再滾落進下方比試台上細密的縫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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