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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1:28 作者: 吞金
調換藥膏的人昭然若揭。
於杏兒的確有愛慕的對象,只是並不是無塵佛子,而是定雲宗的年輕弟子。
慕青。
慕青為了確保自己能夠順利進入決賽,選擇讓他明日的對手徹底「覆滅」。而於杏兒作為今夜的值夜弟子,或許她並不清楚慕青做的事,但她無形間自願選擇成為他的幫凶。
衣落落幾乎和江晦同一時間推出了調換藥膏的罪魁禍首。光幕上的字符被她擊滅,小洛自知做了錯事,縮在看不見的總台內部安靜如雞。
衣落落覺得自己似乎現在沼澤,胸腔被粘膩沉重的泥水壓的喘不過氣,自己方才說出的話、江晦鮮血淋漓的腿不受控制地盤旋在腦中。
水中的傷口癒合了一部分,當恢復成之前傷口的樣子,江晦及時從溫泉里離開。他的白衣全部浸濕,衣擺染著斑駁的黑紅,像是地獄中盛開的罌粟。潮濕長發凌亂貼在臉側,看著可憐而狼狽。
而這一切,她完全脫不了干係。
如果不是她那段勸說,江晦很可能並不會使用藥膏,更不會遭這樣的罪。
衣落落竭力挪開胸口處無形的巨石,終於艱難發聲。
她囁嚅道:「對不起。」
「是我的錯。」喉管仿佛填滿颶風,劃得她生疼:「我就是個蠢貨。」
她頭一次用這樣的話形容自己,她自恃聰明地以旁觀者的「清醒」勸說事情的親歷者,但其實她根本沒有這樣的資格。
「我沒想到——」
「無妨。」清寂的聲音打斷她的話,江晦換好乾淨的衣服倚在床頭,輕輕道:「天快亮了。」
*
個人戰初賽第五天,也是初賽的收官日。今日的比試結束後,將列出進入個人戰決賽的弟子名單。
昨日江晦和無塵佛子的一戰讓江晦這個名字傳闖進所有人的視野。更多的弟子早早簇擁著在江晦比賽的鬥法台前,熱切地想要看看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過和昨日相比,定雲宗的弟子要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幾人依舊站在台下,例如謝蘊之和胡靈。
申犀昨日隱晦地和眾弟子提及江晦會在這一場比賽直接棄權,讓他們不要浪費時間觀賽,抓緊時間訓練。
他們知道江晦昨日受了很重的傷,但因受傷直接棄權在伏山大會中極為少見,他們並不認為這匹黑馬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這慕青在伏山錄上的排名比無塵佛子、趙千澄還要低,就算江晦受了傷,應該也能打得過吧?」
「我覺得也是,當時他和趙千澄的那一場,一眨眼的功夫就結束了。」
聚在鬥法台下的弟子們肆意地談論著,完全沒有在意他們口中的慕青愈發黑的臉色。
慕青站在鬥法台的等候區,雖然他知曉江晦今天絕不會出現在這裡,他才是獲得勝利的人,但那些人的話聽起來實在是難聽。
一襲華服的小少爺冷冷看著台下不知情的弟子們,暗自諷笑。這樣也好,越是期待就越是希望。他們一定不知道江晦早已拖著爛腿在屋中苟延殘喘,他的伏山大會之旅......到此為止了。
逆靈露這種好東西,希望他可以「好好消受」。
「比試即將開始,請定雲宗江晦,定雲宗慕青上鬥法台。」縹緲空靈的聲音響起,催促比試的弟子上台。
慕青輕鬆躍到台上,對面卻遲遲沒有動靜。
賽前的鐘聲已經敲響一次,若第三聲響起之前比試的弟子還未到來,將直接視為棄權。時間一點點過去,看著左側空無一人的鬥法台,台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這江晦怎麼回事,今天真的不來比賽了?」
「白瞎我浪費這麼多時間!」
「可能傷太重了吧,都見骨頭了。」
「傷這麼重堅持比賽的多得是,我覺得他就是怕輸!」
弟子們七嘴八舌說起來,意見不一致的雙方甚至開始爭吵。眼看著情況愈發混亂,人群中的謝蘊之臉色愈發冰冷。
申犀長老命他守在這裡觀察情況,若遇到混亂情景可以向眾人說明江晦自願放棄。
可他一點也不想說。
江晦受傷確實不應劇烈運動,但他從授課之中不斷了解江晦的實力,覺得他如果要擊敗慕青,或許根本不用怎麼運動。
而且他也並不覺得,江晦是願意棄權的人。
少年很像堅韌的竹,有時安靜而不起眼,但內里蘊藏著無數能量。
申犀長老總是讓諸弟子恪守規矩,卻偏偏逼迫江晦放棄比賽。他對江晦、對半妖的厭惡......似乎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青年手指輕捻,思忖要不要將這件事報給宗主。
第二個鐘聲響起,江晦依舊沒有到來。已有不耐煩的弟子率先離去,剩餘的雖然仍留在原地,但不少也已經默認了江晦棄權的事實。
計時的沙漏很快要流盡,重錘即將擊打鐘身,宣告這場比試的結束。
可就在第三聲響起之際,一柄長劍驟然出現在空中,凌厲劍風刺破雲霄,在鐘聲響起之前狠狠插進鬥法台的地面。
劍身黑灰,正是江晦那把破舊的劍。
按照規矩,劍到人到。鬥法台上空的保護屏障亮起:「比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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