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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1:28 作者: 吞金
與此同時,圍繞在四周的冰雪怪獸被激盪的靈力擊潰,上空發出轟鳴的響聲,風雪呼嘯的懲戒之地,轉眼間變為一片平靜。靈力回歸,溫暖將周身包裹,冰雪化為水汽消散,身體上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癒合。
衣落落髮現折磨自己的冷痛消失,仿佛沐浴在陽光之中,僵硬的「身體」恢復正常,卡頓的思緒終於再度快速運轉。
「你這是……違規了嗎?」衣落落看著一地的手環碎片,驚愕道。寒冰洞中的風雪停止堅冰融化,可外面守著的弟子似乎完全沒有察覺。
「當然不是。」江晦活動活動手腕,緩步走向洞口:「洞中法陣出現問題,束縛環遭到反噬,靈力外泄誤傷守門弟子。」
衣落落終於再次看見蒼翠的樹林與遠方山峰,視角一轉,看見寒冰洞外的守門弟子七橫八歪倒在地上。
少年閒適從容地踏出最後一步,幾乎同一瞬間,衣落落聽見身後傳來接續的轟隆聲,如同巨石滾落,驚雷撼地。氣浪聚集從洞口噴涌而出,面前的數十棵高樹轉瞬之間覆上霜雪,接著倒落在地。
存在上千年的寒冰洞愴然坍塌,而始作俑者卻仿佛事不關己一般,周身亮起的護盾將四處亂溢的靈氣完全阻隔。
這裡的巨大動靜終於惹起其他弟子的注意,靈力鳥騰空而起,將這裡的消息報告給定雲宗的長老。
衣落落被這大場面弄得有一瞬間的錯愕,她看著不斷湧出的風雪與靈力波,喃喃道:「江晦,你真的很擅長幹些大事。」
「衣姑娘過譽了。」少年低低一笑,終於聽出幾分暢快:「畢竟江某實在不忍心再讓姑娘忍受這等折磨。」
「只是接下來,還是要麻煩你配合我一番。」衣姑娘正想細問,卻發現眼前猛得一黑,身體與地面相觸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但她並沒有感到疼痛。江晦用靈力在身體外攏上一層屏障,使得倒地如同陷在一團棉花里。
緊接著,她感到意識漸漸抽離,像是墜在飄浮的雲海之中。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和弟子慌張的聲音:「快!快報告長老!」
「寒、寒冰洞……塌了!」
*
衣落落意識重新落回地面的時候,耳邊傳來低低的交談聲。江晦顯然已經甦醒,但依舊閉著雙眼假裝昏睡。
「申長老,你這事做得有些過了!」葉輝壓抑著怒氣,手中的動作不停,用靈力熬煉著面前的靈藥:「你早知江晦之前受了重傷,又故意讓他去寒冰洞裡受罰,你是想和許妍聯手把他害死嗎!」
葉輝這話說得很重,可以說是完全不留情面。她作為長老,可以默許甚至包庇其他長老們的私心;但作為醫者,實在難以接受這樣對弟子的刻意折辱與懲戒。
葉輝不在意宗門中的權力爭奪與各類瑣事,她多年居於靈藥峰,安靜地治療弟子研究醫術。但近年來宗門中受傷的弟子愈發增多,江晦更是她多年的「常客」。
「葉輝,慎言!」葉輝這席話顯然也觸到了申犀的底線,身為執法院長老,將他與失格弟子相提並論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我看是你需要慎行!」葉輝將手中的靈藥凝成丹丸塞進江晦嘴裡,聲音放軟了一些:「申長老,我知曉你怨恨半妖甚至妖族,但江晦並不是造成映州淪陷的半妖中的任何一隻。」
申犀僵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映州」二字觸及到心底最深處,一些被埋葬的過往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浮現。雙拳攥緊,不少靈力逸散於屋中,使得不少瓶瓶罐罐開始晃動。
葉輝抬起手除去屋中混亂的靈力:「長久地被仇恨蒙蔽雙眼,只會讓自己淪為同樣罪孽深重的惡人。」
她用靈力探測了江晦一圈,背對著申犀說:「宗主找你商議寒冰洞修繕之事。」葉輝頓了頓,繼續道:「江晦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宗主,但申長老……這是最後一次了。」
半晌,身後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葉輝轉頭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後,輕聲嘆了一口氣。
「咳咳……」低低的咳嗽聲將葉輝的注意重新拉了回來,江晦適時睜開眼,眼睫顫動,在眼底印下一片陰影。
衣落落終於看見四周景象,這裡應當是一處醫廬,藥香濃郁,架子上、窗台上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藥草。面前有一陌生的年輕女子,眼中儘是擔憂和不符合外表年歲的時光沉澱。
「你終於醒了。」葉輝扶著江晦坐起身,伸出手掌覆在他的靈符之上,感知片刻後點了點頭:「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瞧見少年臉上的迷茫,貼心解釋道:「寒冰洞的陣法出現問題,你被其中靈力波動衝擊,又與之前的舊傷疊加,直接昏迷到了現在。」
「多謝葉長老。」江晦掙扎著起身想要道謝,被葉輝阻止:「你這孩子,不用這般客氣。」他伸手理了理江晦額角的亂發,沉吟片刻說道:「這次是申犀長老的過錯,他被仇恨蒙蔽頭腦,才罰你去寒冰洞受罰。」
「但是……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處,希望你體諒一下。」葉輝似乎也知道這樣的要求很是過分,猶豫了半晌才說出口。
聽見這話,衣落落沒忍住冷嗤了一聲,嘲諷道:「活了這麼久的長輩還總讓人體諒,真是至死如嬰童。」
「弟子知曉了。」江晦並未反駁,乖巧低頭應了聲是,像是沒有聽見腦子中衣落落的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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