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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1:28 作者: 吞金
舅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容她打傷定雲宗上下厭惡的半妖弟子,但不見得會允許她擅自打死人。
許妍煩躁地跺了跺腳,深吸一口氣後,將靈力聚集於雙眼。
肖雲訣二階——窺光。
靈聚於眼,可識萬物,可察靈動,可窺天光。
使用窺光對靈力的消耗量極大,短短數息,許妍額頭便滲出薄薄細汗。不過她也有所收穫,她看到縈繞在江晦身邊零星的靈氣體,發著渺茫的微光。這說明江晦還沒有死,宗門的可惡律法也不會降在自己身上。
許妍心中舒坦了不少。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瑩綠瓷瓶,倒出一粒丹丸丟在江晦面前。思忖片刻,又用腳將它往泥中用力碾了碾。
「這麼好的丹藥給你吃,真是有些浪費。」許妍低罵一聲,踢了踢地上人的臉,「不過我以後還會常來看你的,直到你乖乖聽我的話。」
「江晦,你逃不掉的。」
許妍收回腳,最後看了一眼地上雙眸緊閉的少年,冷哼一聲後御劍離去。
*
傍晚的天黑得很快,透著微光的深藍色天空須臾便已是一片黑色的沼澤。不少鳥兒鳴叫著飛回,卻又被濃重的血腥味驚動離去。
許妍離開已有半柱香的時間,地上的人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趴在原位。
衣落落卻有些累了。
因為她並沒有伴隨著倒地的身體順利「昏迷」,而是被迫欣賞了超半柱香時間的黑暗。所謂「昏迷」,不過是身體自己演的一場戲。
衣落落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如果她並沒有昏迷,身體在不受她支配的情況下,是如何完成閉眼、裝昏、倒地不起、持續倒地不起這一系列行動的呢?
緊接著,衣落落髮現自己的手指動了動,然後雙臂猛地一震破開手腕禁錮,她用手臂撐著地,緩緩站直身體。她捕捉到地上幾乎嵌進泥土中的丹藥,輕叱一聲直接將其碾為粉末。
衣落落聽見自己因扯到傷口而發出幾聲悶哼,聽見自己看著地面一片狼藉而發出低低冷笑,聽見自己用清冽微啞的少年音說了一句:「真是噁心。」
衣落落:「???」
等等,少年音?!
第2章 陰差陽錯
接著她看到更為駭人的場景——
骨骼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而後直接粗暴撕掉紅白交錯的破碎衣衫,露出白皙平坦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身體。
衣落落:「!!!」
她被自己的動作嚇得瞠目結舌,更是無暇欣賞眼前的「美景」。因為衣落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名女性,即使她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那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困惑、驚懼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衣落落一時陷入認知困境。
她渾渾噩噩地感受到自己正快步走回竹林。竹林深處幽暗無光,走到近處才可隱隱看見一棟木屋的輪廓。手臂微抬,兩縷光束鑽進木屋前懸掛著的方燈中,暖黃色的燈光亮起,終於清晰映出木屋的樣子。
她並沒有在門口停留,徑直走進屋子,手指一動,天花板上巨大蚌顆分為兩半,露出裡面大如圓盤的珍珠。珍珠明亮得堪比太陽,屋中頓時從黑夜重回白晝。
她繼續往裡走,裡面的房間中懸掛著一片巨大的水鏡,鏡面乾淨無塵,少年的身軀映在其中,一覽無餘。墨發散落,被血液凝成一縷一縷的紅黑色。背後幾處白骨裸露在外,血肉模糊,堪比魔族魔息腐蝕而成的傷口。修長的手指繞到身後在傷處輕輕觸了觸,接著以指為刃,將外側的血肉直接割下。
這一定特別疼。
衣落落雖然感受不到,但能看見鏡中的身體猛地一顫,額角青筋崩起,汗水順著流向鼻尖,再滑向地面。
她被這動作嚇得清醒了不少,但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不是她的身體。她討厭疼痛,沒有、更不會操控自己的身體做出此等非正常的行為。
這具身體屬於這位名叫江晦的少年,他似乎很能忍受痛苦,也很會裝暈。他惹怒了一位看上去有錢有勢、腦子也有些問題的大小姐,大小姐這麼折磨他,是想要他乖乖聽話做些什麼呢?
還有,從目前江晦的行為可以看出,他絕不是任人欺辱的怯懦性格,可他方才為何要一聲不吭地承受鞭打,甚至選擇裝暈而非反抗。
短暫的失神後,衣落落意識到殘酷的問題正擺在眼前:如果你無緣無故來到一個陌生世界,你的意識寄居於一個飾演雙面人設的狠人的身體中,你並不具備對這具身體操控權,這時你又能做些什麼?或者說,應該做些什麼?
操縱這次「意識寄生」的始作俑者並沒有貼心地為衣落落獻上行動指南,從不停滯的陌生世界也不會為她留下思考時間。
江晦割下被腐蝕的血肉後並沒有立即包紮,而是再次起身,推開木屋的後門來到後院。順著小徑沒走上幾步就可看見一片蒸騰的水汽,衣落落聽見「咕咚咕咚」的水聲,緊接著一處溫泉映入眼帘。
溫泉中水波翻湧,昭示著泉水具有頗高的溫度。江晦熟練地在溫泉邊設好屏障,而後將手伸進泉水之中輕輕觸了觸。
衣落落望著澄澈的泉水,有一瞬間的錯愕。
可沒等她緩過神,耳邊就傳來撕裂衣帛的聲音。江晦利落地撕下身上剩餘的衣物,三兩步邁進滾燙的水裡。入水的肌膚瞬間變得通紅,背部傷口觸及到熱水的一瞬間,他身體猛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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