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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1:39:01 作者: 小妖
    應該不難吧……顧姻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一個中午的時間都呆在醫館裡了,老者申鶴子是離城裡有名的大夫,妙手回春,名聲在外,就是脾氣有點不好。

    顧姻已經領教過了,她一個上午已經被訓了多回。爹爹說的果然沒錯,外面的人好可怕。

    不過報酬還是很美好的,或許是申鶴子在顧姻絕望的神色上看到了不情願,顧姻走時,申鶴子隨手將案几上的藥酒給了她,還說道:「明天早點來。」

    抱著小酒罈捨不得放下又不想再來的顧姻一臉糾結,申鶴子卻已不再理會顧姻,自顧自去忙活。

    顧姻回到客棧房間,慕燭已經醒了,他正在房間吃飯,顧姻見狀連忙將藥酒放一旁,上桌便要動筷子。

    慕燭的一筷子毫不猶豫地敲到顧姻手上,嫌棄的口吻:「不知跑哪兒野去,去洗手,髒。」

    顧姻趕忙護住自己的小手,想瞪慕燭一眼,誰知剛抬頭就與他目光相對,於是怒目圓睜硬生生變成鬥雞眼。

    等顧姻洗完手,她將自己的手伸到慕燭眼下。

    慕燭被嚇了一跳,顧姻的手肉肉的,卻分外白皙與柔軟,她的手窩深深,不知哪兒一股清甜的味道便鑽了出來,又是這個味道,從昨天開始,不,從第一次遇見,這個味道便一直縈繞在身邊,怎麼也散不掉。

    「我洗乾淨了。」顧姻一派天真,見慕燭沒有回應,趕忙開動。

    顧姻委實餓了,總覺得伙食不好,自己被餓瘦了,偏偏現下反倒欠人家銀兩,也不敢提啥要求,比如烤雞啊,紅燒豬蹄啊,桂花糕啊,馬蹄蓮啊。

    恨恨地扒了口米飯,再吃一大口菜,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第34章 何當共剪西窗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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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姻告訴慕燭自己尋了家醫館做工,她問慕燭他們會在離城呆多久,慕燭說看情況,至於看什麼情況,他又不告訴自己,於是顧姻也就不管了,她白日裡每日往醫館跑,夜裡安安穩穩地跑到床上睡覺,再到四更天時跑到下榻繼續睡,慕燭每夜都要出去,五更天才回來。

    兩人晝夜顛倒,反而呆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申鶴子出診時,顧姻便留下來看館,所有的活都做完之後,她就趴到對門的桌子上,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她看到孩童們在街道嬉戲打鬧,看到情人慾說還休地低語,看到婦人精打細算,也看到過地痞無賴刻意滋事,常說人生百態,這一幕幕不就是。

    顧姻不知道自己在追求著什麼,但她不後悔跟著慕燭從安逸的家中跑出來。

    顧姻睡著了,直到夕陽落下,才漸漸醒來,申鶴子已經回來了,顧姻知曉他今兒個出診一個大戶人家,那大戶人家的公子,得了一種病,顧姻不知那公子得了什麼病,反正申鶴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專門去探看公子的病情。

    「申大夫,您回來了。」顧姻打個大哈欠,眼角濕潤。

    「嗯。」

    申鶴子喜怒不於聲色,鬍子也蒼蒼,倒是醫術精湛,在離城很出名,顧姻近些天算是了解了他的脾性,也不在意他的冷漠,領了今日的工資,歡歡樂樂地回去了。

    本來工資以月為份,偏偏顧姻死纏爛打,說自己身無分文,再不給錢就餓死街頭了,所以每日幹活,再領錢。

    等回到客棧,顧姻就買了許多小吃。

    房間裡,慕燭又沒在,顧姻也沒在意,今天在街上買了麥芽糖,吃起來黏乎乎的,顧姻吃完後,果腹感充足,於是她滿足地笑了笑,下樓去讓小二幫忙準備木桶洗澡,忙活了一天,要泡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呢。

    昏暗的天色已經降臨,一盞一盞的燈火也都被點起,這時候的人間最是溫柔,沒有人注意到,房檐上一個身影無聲躍過,一個咿呀學語的孩童提著燈籠,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然後拉著母親的裙擺道:「唔……唔,人。」

    那位母親順著孩子的手指瞧過去,房檐如同伏在離城的瑞獸。

    這時的慕燭靈活地攀上客棧的房檐,他本想從樓下走上來,卻嫌有些麻煩,只見無聲的身影在月色下一閃而過,幾個瞬息間,他已經推開客棧房間的窗。

    水霧輕輕襲來,一道美麗的剪影投在畫屏上,慕燭愣住了。

    女子的身影分毫畢現,他看見她用手掬起水,輕輕撩在圓潤的肩頭,看見他把微濕的頭髮撥到身後,他聽見她口中唱著輕柔的歌,過了會兒,他瞧見她從浴桶里出來,長的發,柔的腰,還有胸前……

    顧姻正準備伸手拿毛巾時,屋子裡忽然響起慕燭的聲音。

    「洗快些。」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姻簡直要尖叫出來,她下意識地把身子蹲回桶里,又聽見慕燭道:「別叫。」

    顧姻用手使勁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再沒聽到慕燭說什麼了,就在顧姻不敢動的時候,忽然聽見笛聲。

    是很溫柔的笛聲,緩緩而來。

    顧姻覺得受到了安撫,過了片刻,她見慕燭再沒有什麼動靜,於是怯怯地拿起毛巾擦拭身體,她去伸手拿搭在屏畫上的衣裳,一件又一件,肚兜呢?

    顧姻的臉上充血般,怎麼偏他這時回來。

    顧姻也不管肚兜了,趕忙將衣裳穿好,外面的笛聲依舊,顧姻怯怯地從屏畫中探出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慕燭,他一條腿搭在窗邊,另一條腿垂下,一身玄色衣裳,唯有玉色的笛與白皙的手指成了最溫潤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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