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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1:35:11 作者: 玻璃時針
很多事情,只有實在沒辦法忍耐的時候才能冒出一句半句,這並不意味著說出來就是好的。
他們靠在一起吃完了那些派福餅乾,獰貓把外套鋪在草面上,他們靠在一起,看了半個小時的日升。
離開時,肖誒的神情輕鬆了很多,小聲咕噥了一句:「早知道還是應該去海邊。」
貓耳朵一抖,沉默著。
他們又開回去,這次他們沿著花車的行駛路線追上了對方,但沒有超車——這個節日超喵喵神花車是不行的。
肖誒坐在獰貓的后座,向那個叉腿背靠寶箱坐著的貓揮手。
那個左眼有一塊花斑的貓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似乎是沒認出來,把爪塞進寶箱裡,想給她來一把。
肖誒連連擺手。
那個貓愣了一下,接著笑了一下,從喵喵神的後腿那裡揪了一朵粉藍色的花,向肖誒一拋。
花被車速帶起的風吹到肖誒面前。
肖誒伸手去抓,抓到了花枝上系的白帶子,摸到的不是嬌嫩的花瓣,而是軟軟的布料。
假花。
做得不怎麼逼真的軟軟的假花,大概是仿桃花的樣子,布料滑滑的有彈力,雖然看樣子是被扯下來的,但兩條長帶切口都很平整。
有些不修剪爪子的貓自帶小貓刀。
肖誒就沖她笑了笑,然後把這朵花綁在了獰貓的脖子上,又用力地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她看不見,獰貓也笑了一下。
肖清做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夢,他夢到一個很小的女孩子抱著他,她面前站著一個中年女人,說著一些貓聽不清楚的話,然後那個抱著他的女孩子就開始哭。
他應該沒見過這兩個人,但是這個女孩抱著他,他也沒有生出想跑掉的念頭。
水滴掉下來,把他的毛打得濕噠噠的,貓一言不發。
哭什麼呢,貓回過頭去,像以前那樣舔了舔她的臉。
女孩葡萄一樣的眼睛望著他,露出了熟悉的融化般的神情。
緊接著他醒了。
他第一時間掃視整個房間,立刻發現一人一貓不見了。
小武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之所以說不太好,是因為這個夢說出來顯得他好壞!
他夢到媽媽只有他一個小孩,每天給他梳毛刷牙,給他煮雞肉糊糊早飯,騎自行車送他去上幼貓園,把他抱下來的時候親親他的臉蛋,跟站在門口的老師說「拜託老師啦」。
幼貓園學的什麼他都忘了。
只記得放學自己第一個跑出去,搶在所有同學前面,幸福地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嘿嘿,媽媽,嘿嘿。
阿比貓吧唧吧唧,捏著麥麥睡得更香了。
白貓看他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嘆了口氣走開。
狸花做的夢非常古怪,他夢到自己沒有穿越,被放生一個半個月之後就送上門去給人媽嘬了。
送上門!給人嘬!
這對狸花整個貓生觀來說都是相當炸裂的場面。
飯票,一定是為了搞長期飯票。
這女人,自己在她家養病的時候,她規規矩矩,自己拖了個墊子送上門的時候,她就徹底不裝了。
可恨他原本體型逃脫不了貓的桎梏,那人媽又十分擅長偽裝,常常貌似無意神出鬼沒突然將他一把兜起,猛親兩口迅速放下,讓他愣在原地爪子伸到一半僵住,久久不能回神。
再混熟一點,二話不說就嘬他的腦袋瓜,貓也奮起反抗了,張口去叼人手,誰知道人媽更會裝,他一咬手,人媽就嗷嗷叫、裝死、裝哭,躺在地上哇哇耍賴,其他幾個貓就用眼神用聲音譴責他,湊過來用腦袋把他拱開——那個藍豬真是銅牆鐵壁。
還很記仇,人媽被他忍無可忍叼一次手,事後要伏擊他多次,埋伏在門邊轉角之類的地方,披頭散髮狀若瘋魔地撲上來把貓掀翻迅速摸兩把肚皮,然後連滾帶爬四腳著地尖聲大笑著跑路。
不出一年,他就淪為了可悲的白貓,反抗也懶得反抗,咬手也就糊人一手口水,愛摸就摸不摸就躺,短短時間他的野性喪失殆盡。
怎麼會這樣,狸花真的,瞠目結舌。
人類真的,煩死了!
沒一個好東西!
瞎了貓眼看上這種東西他!
他睡夢中還對著空氣拳打腳踢扭成一條活蹦亂跳的大狸子魚。
肖清遠遠地觀望了一下,並不打算去受他的老拳,默默走開了。
藍貓也做了夢,但他並不肯去回憶這件事。
他起來之後,就一言不發地走出去,開始收拾散落在店門口的派福餅乾。
過了一會兒,一道橘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默不作聲地拿著掃帚打掃花車經過時帶來的塵土。
掃著掃著,他哥獅子貓跑出來,望著院子裡兩輛一粉一藍的自行車——補給小菊那輛是藍色的,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才很頭疼似的扶額:「你們...有沒有看見小寧和...媽媽?!!」
他話問到一半,一陣熟悉的會讓鄰居大發火的兩輪車轟鳴聲從街角傳來,騎著車戴著頭盔的赫然是他們家的鬼火少年。
獰貓腰間緊緊環著兩隻光滑的手臂,想也不用想這個背後的人是誰。
貓們鬆了口氣,又提了口氣。
兩輪車以一個瀟灑的神貓擺尾停在了院門口。
坐在後面的鬼火少媽跳下來,獅子貓胸膛起伏,一鼓作氣開口要說些什麼,人媽就像小炮彈一樣衝進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