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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還有你腹中的胎兒,是留是去都有辦法。我記得你怎麼保護孩子的,其實孩子在你的肚子裡,是完完全全屬於你一個人的。和孩子的生父完全沒有關係。」
「但,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都尊重你的選擇,也願意幫你。」
王芝薇原把溫玉白當成情敵,沒想到他竟說出這樣一番通情達理寬慰人心的話來,她頓時眼圈一紅,垂頭沉默良久,才說:「容我再想一想。我之前做錯了許多事,得罪之處,也請小哥兒原諒。」
事情告一段落,宋洛臻判案也極周全。
死去的男人既是龜公,又玷辱民女在先,王芝薇不過是自保而已,律法原就規定了,意圖侮辱良家女子小哥兒,罪當處死。
宋洛臻便微微改動,給王芝薇較輕的處罰。原是杖責三十,念及她懷有身孕,又改為給街頭乞丐施粥三十日。
將要審完案子,溫玉白卻悄悄給宋洛臻遞過去一張紙,宋洛臻低頭一看,又見溫玉白眸中求懇之意,便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對老鴇說:「尤氏,你可知罪?」
鴇兒尤氏渾渾噩噩:「我……我有何罪?」
但她一抬頭,便見端王目色森冷逼人,周遭衙役威風凜凜,她一個婦道人家,平時有一萬個心眼子折磨閣中娘子們,卻不敢和官府做對。
老鴇忙插燭似的連連磕頭,「奴有罪,奴有罪,請大人寬宥。」
宋洛臻冷聲道:「你確實有罪,一則縱容龜奴傷人,二則閣中管束不利。既然你有悔悟之心,本王姑且饒你一命。」
老鴇冷汗涔涔,忙不迭叩首:「多謝大人開恩,多謝大人開恩啊!」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宋洛臻疾言厲色,片刻不讓老鴇多想,「從今日起,你紅杏閣中的所有女子小哥兒,白日均可以接受織布、刺繡、讀書識字的學習,他們若自行掙到錢財,你需允他們自贖其身,不得阻撓!」
老鴇聽得愣怔,王芝薇卻又潸然淚下,從小凳上站起身,又朝宋洛臻和溫玉白拜倒下去。
溫玉白見識過紅杏閣後,只想給閣中的女子小哥兒們多謀一條出路。
他不是災民們胡謅的什麼活菩薩、觀世音下凡,只能幫到這兒,那些人究竟可否活出一條新路,得靠他們自己。
溫玉白並不知道,差不多的時候,他弟弟溫承允,正扒拉在風如故的睡房窗外,探頭窺探。
從邱津安告訴他流落在外的皇子一事,溫承允便徹底告別了無憂無慮,他看向風如故的眸光總是充滿了憂慮。
尤其是他悄然躲在外面時,竟遇見了「衛旭」為難風如故。
他們似產生了口角,風如故憤然想走,「衛旭」那狗東西仗著風如故不良於行,竟把住了他的輪椅,讓他寸步難行。
當「衛旭」俯下身時,溫承允頓時心臟跳出聲響來,他滿臉恐懼地看到風如故左右躲閃,卻被「衛旭」攫住下頜,沒奈何接受一個充滿了占有欲的親吻。
那壞東西就是在欺負風哥哥!
二哥不在身邊,只他一人,真無法保護風如故!
也不知壞東西又說了什麼,風如故點了點頭,他便親自運了水進來,剝開風如故的衣裳,給他擦拭身上。
除了些難言的斑駁痕跡外,風如故白皙的身體上赫然有一道痕跡。
像是胎記又像是早已癒合的傷疤,淡粉色花瓣似的。
溫承允心事重重的將結果告訴邱津安,還追問:「我該怎麼救風哥哥?」
邱津安眸中陰晴不定,沉默良久,才溫和的笑了起來,對溫承允說:「這個容易,你只要裝作悶了,讓他獨自一人陪你出門。剩下的我來解決。」
他摸了摸溫承允圓溜溜的發頂,徐徐安慰:「等咱們回了京城,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喜歡的風哥哥也會恢復榮耀的皇子身份。你一定會為他高興。」
第71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幾乎是一同傳來的。
西南郡和興安郡兩郡經歷地動和隨之而來的衝擊, 良田崩裂、災民無數,兩郡交匯處災民一度流竄成匪,險些結寨成營動盪不安。
如怒濤拍岸即將決堤的危險被兩郡的長官一一化解, 用的法子十分簡單,開倉賑災。
宋洛臻開私庫賑災, 偽裝成衛旭的溫益然和宋洛臻商量後, 一咬牙將骨頭都化灰的上一個假衛旭從豪強富戶搜刮來的錢財都撒出去,不夠的地方便板著臉親自上門打秋風。
他倆和朝廷上奏摺都不約而同的輕描淡寫, 不欲領功。二人都很明白,皇帝並不喜歡朝臣在外擅作主張, 籠絡人心。
只可惜十分湊巧,監察司有一位年輕小官因慈母過世、正在老家丁憂。將滿三年逢地動大難,親眼目睹端王愛民如子;衛旭大人年紀輕輕、辦事圓滑卻不世故,不嗆人的把大戶豪族的銀兩糧食都逼捐了出來。
他做官幾年, 只見過中飽私囊、利慾薰心的官兒, 鄰郡的這二位長官為人行事令他耳目一新,頓時慷慨激昂的寫了一大篇錦繡文章,將端王殿下和知府衛旭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摺子送上去半個月,皇帝便下了加急的嘉獎詔書。
召端王和衛旭儘快回京,入宮領受新年賜宴。
接旨時,宋洛臻官服端嚴,並不著親王服色, 反而是一身郡守的五品官服, 青藍色的官服熨得挺括鋒利, 紅頭白鷳繞著袍角引頸高飛。
他謝恩後從容謝過內宦, 示意手下給皇帝身邊的內宦送上三張銀票, 內宦推辭一番,眯著眼瞥一下銀票,才猴著腰疊聲謝過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