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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咳,就是這事兒!滿城的老頭都羨慕風大人年老入洞房,很享了幾天艷福咧!」尹征八卦得油臉生輝:「他續弦的小夫人肚子爭氣,第二年便生下兒子風如故。」

    「只是漸漸的,不少人都說風入故不是他親生骨肉,小夫人給他戴了綠頭巾。風蒙大人也是命大,去年才剛剛過世,差一點有福做了百歲老人,他一走,小夫人和風如故母子倆,就被他前妻生的兒子們一哄而上,趕出了家門!」

    食客說:「你既知道這段首尾,便應該知道,風如故曾被風家掃地出門,但如今,在知府大人撐腰下,他已經大搖大擺的又回了風家,還把薄待他的幾個兄長都一一趕了出去,給他母子報了仇!這瘸子是知府大人的新紅人!有了他,過去幫知府大人做事的錢家、李家,都失勢了!」

    隨著沉重的拄拐腳步聲臨近,眾人又都安靜下來,呼呼嚕嚕的吃喝著,方才熱火朝天的八卦仿佛不存在。

    風如故洗淨了手,從容地勉起衣袖,以不輸給宋洛臻的姿態將汽鍋雞吃得乾乾淨淨,別看他身形單薄,胃口還真不錯。

    吃飽喝足,他又微微一笑,看向溫玉白說:「多謝小哥兒的推薦,這道菜果然十分美味。」

    溫玉白猜到,他極有可能是幫衛旭探風的,沒想到這人清雅若蘭,行事卻說不上光明磊落。

    他點點頭,說:「我沒幫甚麼忙,你不必客氣。」

    風如故又試探般的問:「小哥兒借我的這拐杖確實趁手,待我拿回府里去,找人依樣子重製一副再送還給你?」

    溫玉白生出些明月溝渠的遺憾,他搖頭說:「不必了。」本就是宋洛臻隨手削出的拐杖,柴火就地剪裁,不值甚麼。

    風如故卻有幾分不依不饒,已經引起了食客們的注意,他們生怕擾了風如故的事,各個忙不迭會帳,腳下生風的跑了。

    「小哥兒你為何要用拐杖?莫非……」

    宋洛臻突然冷冷道:「被我打的。」

    「啊?」

    別說風如故大吃一驚,溫玉白的眼都瞪圓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呢?

    宋洛臻將臂膀一展,搭在溫玉白身後的椅背上,這是個全然占有的姿勢,看在風如故的眼裡,再配合上他平庸兇狠的面目,溫玉白真像是一株被生生拔出的嬌花嫩柳,落入了惡霸的手裡。

    「他是我的夫郎,一次不聽話,我就把他的腳打斷。再不聽話,我把他脊骨給抽了,不懂伺候爺們的小哥兒,就該這麼管教著!」

    宋洛臻的聲氣很惡,動作也凶蠻霸道,溫玉白摸不著頭腦,被他訓得來氣,在風如故看不見的宋洛臻臂下一擰,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繼續自下而上的瞪他。

    ——抽什麼風?

    宋洛臻當真沉穩,絲毫不見動容,忍痛能力十分高超。

    ——配合我就是。

    風如故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這位小哥兒的賣身契可是在你手上?」

    宋洛臻勾唇冷笑:「這……」

    配合便配合,溫玉白雖不明白,宋洛臻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他好勝心起,兼之掐手臂肉不過癮,乾脆一把攬住宋洛臻肩頭,順便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捶了兩下。

    「不曾有甚麼賣身契,我是自由身呢。公子你不明白,我就喜歡他凶霸霸對我的模樣,特別的有男子氣概。」

    溫玉白一面捶宋洛臻的背,一面沖他眨巴右眼:「特別是他下手打我的時候,真是英姿颯颯,俊美非凡,宛如戰神降臨,我愛他真愛到心坎兒上去了呢!」

    第40章

    溫玉白做了個極悠長美妙的夢, 但他雙睫微動、漸漸清醒時,那夢中的好景便如褪色的山水畫卷般消散,他也不記得夢裡曾有什麼。

    只是眼前的景和他入睡時截然不同, 絕非尹家樓所有的華麗大床,床的四周掛著如煙霞的長長長帳幔, 桌邊的博山爐里清煙裊裊, 沁人心脾的百合香陣陣襲來。

    他嗯了一聲,方起身細看, 原來自己躺在錦衾內,另一隻玲瓏可愛的玉枕上竟躺著溫承允, 小傢伙因側著頭的姿勢,臉頰上的肉嘟嘟囔囔的垂到繡褥上,還酣睡未醒呢。

    自己是終於被知府衛旭劫擄了過來?溫玉白只是沒想到,衛旭這傢伙竟禽獸至此, 不但將自個兒這個成年的大美人帶了回來, 連稚氣十足、豆蔻未滿的小哥兒也一併捎帶過來。

    他心裡一緊,原本的狹促捉弄之心淡去大半,只盼宋洛臻當真寸步不離的跟了過來。

    溫玉白剛想撩起帳子出去看看, 便聽見明珠簾幕噼啪作響,魚貫進了好幾個丫鬟。

    他從重生至今,徒然掛了重臣名門小哥兒的名號,並沒有享受過滔天的富貴,乍一看這樣多侍女湧進來, 頓時有些緊張。

    等少女們都走近些, 溫玉白看清面目後, 忍不住把兩面之緣的衛旭翻來倒去的痛罵幾遍。

    這群侍女都有著罕見的好顏色, 攏起帳幔掛入銀鉤的少女圓臉大眼, 一派天真純潔,而她身後的侍女們,有的妖媚入骨,有的秀麗溫雅,真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這知府的宅邸里已收集了這許多的美人,竟還源源不絕的四處網羅美人,這衛旭的腎想必是鐵鑄的,相當耐用了!

    其他的丫鬟進了屋,或拿著鳳雉撣子四處亂撣灰塵,或很不熟練地沏茶倒水,只有大眼圓臉的侍女走到床榻邊,單膝跪在側榻上,極仔細的將溫玉白受過傷的腳踝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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