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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啊!什麼禮物啊?」溫玉白雙手交握,扣在心口,身子跟扭股糖似的扭來扭去,撒嬌撒得他自己都抖落雞皮疙瘩。
宋洛臻依舊很鎮定,馱著他下樓。
在宋洛臻騎的白馬旁,縛了一匹新馬駒,通身棗紅毛,身長和四蹄都比白馬短小一節,睫毛極長,一雙溫柔的大眼睛望向溫玉白。
棗紅馬連馬鞍都是用極柔軟的羊皮特製的,底下還均勻的塞了些棉花。
宋洛臻道:「你不會騎馬,就用這一匹小些的母馬練練。」
溫玉白喜出望外。要知道古代擁有一匹好馬,不啻於現代社會擁有一輛法拉利。
他身上銀子夠使,但並不懂挑選馬匹,而眼前的馬,一看就是匹跑得快的好馬!
「多謝多謝,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邱津安追在他們後面,見溫玉白滿面紅光,一雙秋水眸子只顧著看宋洛臻——這男人相貌實在不堪,他真不明白,溫玉白是眼瞎了,還是真的喪失記憶,竟被這種男人哄騙上鉤!
「我特別喜歡你送我的禮物!」
邱津安手指攥緊,簪尖已刺入掌心,將還沒好的肌膚再次刺得鮮血淋漓。
他手中的簪子,是遍尋各地的名品珠寶,請京城最有名的首飾匠人費時打造,一根簪子可值千金。
溫玉白卻看不上,只稀罕那匹破馬!
而溫玉白已經在宋洛臻單臂攙扶下,輕盈的翻身上馬,這馬兒的高度極合適,比他坐在高大的白馬上舒服多了,溫玉白喜悅地將雙足塞進腳蹬子裡,又接過轡繩,小心地對著馬耳朵說:「你可以走了。」
也不知聽錯了沒,溫玉白像是聽見宋洛臻笑了一聲,聲音很輕。
他自己也解開白馬的韁繩,騎上馬背,一手扶了扶棗紅馬的腦袋,說:「你學著我的樣子,雙足夾緊馬腹,駕!」
溫玉白有樣學樣,那馬兒果然快步跑了起來,他追著宋洛臻的白馬飛奔出去,在寬闊的官道上一路疾馳。
自個兒騎馬,真比看F1賽車有勁多了!
溫玉白哈哈笑起來,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兩人騎到小湖邊,湖面如碎金撒箔,光芒點點,風吹得人心頭鬆快,溫玉白看向宋洛臻,心想他雖被面具遮擋住真容,但一雙眼仍秀美絕倫,身上貴氣逼人。
帥啊。
溫玉白笑容清淺,眸光卻愛慕繾綣,只是他自個兒也沒發現。
宋洛臻偏頭看他,雖不出一言,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了起來。
落日餘暉同時灑在兩人臉上,於湖面波光繪成了一色。
這一晚,溫玉白帶著溫承允,和宋洛臻踏月出發。
宋洛臻說他要去南邊,正合自己占卜卦象上的結果。
兄長溫益然,氣息尚存,方向南。
他們有心甩開邱津安,但噠噠的馬蹄聲還是驚醒了金陵才子。
夜色中,邱津安猝然推開窗,半身探出來,似絕望似癲狂地盯著溫玉白,嘶聲道:「初哥兒,你當真不肯原諒我麼?」
溫玉白勒馬回頭,極亮的月色照進他澄澈明媚的眼睛。
「你的初哥兒已經死了。」
他以最甜美的嗓音說出最冷酷的事實。
「你對他若真有憐惜之心,就徹徹底底的忘記他罷,別再糾纏不清,令死去的魂靈不得安寧。若你真想懺悔,他的生辰死忌,便用水酒清香祭拜一二。你的大好年華,大可重聘嬋娟,花前月下,琴瑟和鳴!」
第33章
他們一路朝南走, 天氣越發的炎熱,官道兩旁的綠樹也日漸稠密,濃碧中大團如血似焰的紅花, 比一大早便升上天空、照得人睜不開眼的旭日更艷麗。
溫玉白花了幾天功夫徹底掌握了御馬之術,宋洛臻給他挑的馬又極為美麗溫順, 跑起來又快又穩, 他就跟剛買了車的新手司機一樣興奮過度,騎著馬兒撒丫子亂竄, 時不時的偏離主道。
宋洛臻知道他跑不遠,眉目微斂, 淡定地朝前走。
溫承允在他馬上,心中十分忐忑。
他覺得二哥表現得心事全無、過於活潑,就像喝了一大盅鹿血似的興奮過度,高興得有些陌生。
隔上一會兒功夫, 溫玉白才興沖沖的回來。他鬢髮蓬亂, 手裡頭還拎著只死去的野兔。
這日晌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三人依舊在野外湊合。溫玉白沒帶夠麻辣味的調料,只能湊合著做上一鍋五香兔子肉。
他是愛吃兔肉的, 守在篝火邊念念有詞。
「沒想到守株待兔竟是真的。」
兔肉湯咕嚕作響,把白生生的芋頭和野菜也帶出額外的香氣,溫玉白沉醉地吸一口氣,又說:「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
「好了好了, 兔肉熟了, 趕緊趁熱吃啊!」話音剛落, 他一手扇風, 一手托著袖珍小碗, 熱情地吆喝起來。
溫承允往日忽略了二哥受傷前後的巨大變化,和邱津安重逢後,卻漸漸生出疑惑。
他抿著唇不吭聲,溫玉白哪裡知道小傢伙的心事,把碗往他手裡一放,說:「快吃快吃!」
宋洛臻並不需他服侍,自行端起細瓷小碗,又盛了湯湯水水的慢慢喝著,他雖垂著睫,但透過密密匝匝的長睫,依舊能看見溫玉白滿頭烏髮垂至小腿,他渾不在意惱人的青絲凌亂,一落到面前,就一甩手扔到後背,半點沒有美人矜持雅致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