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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汪把總留下的陷阱只能使用一次,若一擊不中,再而衰三而竭,再沒可能戰勝北狄軍。

    因此,見北狄軍人如蝗蟲冒頭,汪藍岑並無懼色,只揚聲朝著宋洛臻方向吼道:「不能讓他們救走阿史那隼!」

    宋洛臻頷首。

    他一露面,無數箭矢一起朝他身上招呼過去,風聲呼嘯,撕裂長空。

    宋洛臻以劍盾相抵,只聽鏘然數聲,無數箭矢紛紛落地。他扭頭便走,一身雪衣在夜色中隱隱生光,將無數北狄人都誘引過去。

    「那人是看押阿史那隼殿下的,跟上!」

    北狄人追著宋洛臻的身影,見前方是個高牆圍繞的院落,白衣人一閃而沒,他們蜂擁跟上,只聽緊閉的門扉後頭傳來「咚咚」聲音,北狄士兵破門而入,見昏暗淒迷的月色下,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披著塊偌大的黑布,只露出一隻琥珀色的眼睛。

    見他們進來,這人用北狄語說道:「你們終於來了!」

    「殿下!」北狄士兵們歡呼雷動,他們終於找到阿史那隼殿下了!

    又一道煙花破空而過,信號示意大部隊已經徹底占領盪雲嶺,並救出了阿史那隼!

    主戰船徐徐駛入狹窄的港灣,甲板上依稀可見,無數披甲的北狄士兵肅然而立,一群走投無路的水匪們已經陷入包圍圈。

    汪藍岑的胳膊上裂開血淋淋的一道口子,身形異常高大的北狄勇士手持長刀朝她衝來,那人高大的身影瞬時間擋住月光,讓汪藍岑英姿颯爽的臉顯得異常蒼白。

    當刀鋒即將落到汪藍岑頭頂的一剎那,「嘩」一聲響,一條鐵鏈陡然出現,堪堪卡住了刀口。

    那北狄勇士和汪藍岑都露出訝異神色。

    北狄勇士以北狄語言道:「殿下,你為何在這裡……我們剛才解救出來的殿下,又是何人?」

    他沒有得到答案,長劍貫心而過,北狄勇士轟然倒地。

    在他身後,高大健碩的男人展開遮面的黑布,露出一張和阿史那隼異常相似的臉,他英俊的臉上浮現微笑。

    顧北驍說道:「抱歉,我並不叫阿史那隼,你確實認錯人了。」

    而另一端,宋洛臻已點燃引線,他長劍光轉,頃刻間已經毀了追過來的北狄士兵十多雙眼睛。

    只聽轟隆隆的巨響,飛沙走石。

    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戰船上!

    甲板瞬間砸裂,無數石塊紛繁砸落,一時水面上鬼哭狼嚎。

    在山崖上圍追堵截水匪們的北狄士兵各個露出驚惶神色,他們聽得明白,戰船出事,被石塊砸得四分五裂,正在緩緩下沉!

    馮媽已經被堵進死胡同卻臨危不亂,掄圓了胳膊,兩把菜刀脫手飛出。

    她年紀已大,一雙眼看不清對面情況,楚辭從旁說明:「馮媽媽,您砸中了!一口氣中了兩個呢!」

    馮媽眼裡閃過得意之色,她也算是寶刀未老了!

    北狄軍陷入混亂,原本藏在水坳里的水匪們,和顧北驍帶來的一眾軍隊駕船乘勝追擊。

    汪藍岑望著獨狼的背影,一時陷入了疑惑。

    他竟一直護著自己,和他的同族人作戰。

    那些北狄士兵們顯然認出了獨狼的真實身份,對他招招容讓。

    原本圍上來的圈子已經潰不成軍、悉數退下。獨狼抹掉額上的汗和血,扭頭看汪藍岑。

    汪藍岑心口涌著酸澀和莫名的衝動,她脫口道:「你我是敵非友,你不必這麼做!」

    第29章

    汪藍岑這陣子沒少折騰獨狼。

    關內人受北狄人侵擾數年, 對北狄人都是又怕又恨。汪藍岑則不同,她從小知道親爹盼的是健壯的兒子。只可惜她娘親去的早,她爹又無暇再續弦, 直到她爹被冤判死之前,才頹然留下遺言:「幸而我只有一女, 前程不至受我牽累。你們護著她儘速離開, 再給她尋一戶妥當人家,我九泉下也無牽掛了。」

    自己不輸於鬚眉男子, 親爹卻視而不見,臨終遺言幾句話, 說白了意思也不過是——我是不行了,幸好沒生個兒子被牽連死。女兒的大好前程不過是嫁個好人家,你們看著辦吧。

    汪藍岑帶著一眾漢子將寨子經營得有聲有色後,雖一字不提她爹當年的遺願, 這根刺卻始終拔除不去。

    她爹多年和北狄人作戰, 以逸待勞、以多敵少,把守邊關依舊十分吃力。只因北狄人以畜養牛羊為生,從會走路起便會騎馬, 各個弓箭嫻熟。而殷人和北狄人恰恰相反,以農耕為生,別說騎馬了,使用刀槍劍戟都需要操練數月,還用得相當不純熟。

    俘獲獨狼後, 汪藍岑心頭這根刺, 仿佛是被男人銳利的眼瞳和強壯肌肉上滲出的汗水消弭了。

    白日她常將獨狼放出來, 兩人不拘用什麼武器一頓亂鬥, 直打得天地無光。

    汪藍岑是女子, 若單就力氣而論,自然是遠比不上獨狼的。

    但汪藍岑實戰經驗絕不遜於獨狼,且敏銳機變,不拘小節。一次獨狼傷愈犯狠,竟勢如破竹,以空手將汪藍岑的長棍搶在手中,雙目凶光驟現。

    汪藍岑被他撲壓在地上,情急之下一個猴子偷桃,獨狼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大手青筋直綻,舍了長棍慌忙去扣她的手腕。

    兩人滾做一團,汪藍岑並不手下留情,兩次膝擊,獨狼疼得面龐赤紅,汗水滾滾而落,恰好滴在汪藍岑筆直的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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