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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溫玉白剛把骨笛收好,就聽見一陣風聲刮過,一頭毛色雪白的海東青陡然從崖底飛過,在他頭頂盤旋片刻,又振翅飛入墨色的天空。

    第20章

    那海東青宛如從暗黑色的畫卷里破紙而出一般,在溫玉白的頭頂盤旋片刻,接著消失在山崖的另一端。

    溫玉白從未見過如此峻美的猛禽,目光隨之微動,直到另外幾個寨主的准「壓寨夫婿」都上來了,他才收回目光。

    等寨主汪藍岑先進寨子後,裡頭才冒出來個管家樣的婦人,吆喝他們趕緊跟上。

    溫玉白暗中觀察。

    這寨子規模不小,四處都有掩體,看上去易守難攻。聯想到這寨子的地理位置,可想而知,當初修建山寨花了多少精力。

    山寨臨下,底下還有個天然的凹灣,可停泊數十艘窄而精悍的船隻。那些色澤烏黑油亮的船,無端讓溫玉白想起他最害怕的一種蟲子——趙馬子。

    這是當地人的俗稱,它學名蜚蠊,另一個如雷貫耳的大名是——蟑螂。

    溫玉白是南方人,南方的蟑螂不僅個大,還會飛,饒是他見慣了,還是會犯噁心。

    看到水匪們駕駛的靈巧扁舟飛速漂過大片水域時,溫玉白腦海里出現的,便是一隻一隻靈活的水上大蟑螂。

    蟑螂雖噁心,卻是起源於泥盆紀的昆蟲,出現時間甚至比恐龍還要早三億年。地殼分分合合,它們也隨之散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難以想像的漫長時間裡,無數生物誕生又滅絕,只有蟑螂好端端的活到了現代。

    它頑強的生命力和靈敏的活動力,確實讓人佩服。

    但也著實讓人害怕。

    上來之前,溫玉白也聽船老大說過,這群水匪出現得蹊蹺,強悍的女寨主汪藍岑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手下的一班子水匪各個彪悍強壯,竟能和北狄人一較高下。

    簡而言之,這山寨確實有古怪。

    溫玉白一邊走一邊想,山寨設計得過分恰到好處,難道真是一群生活無以為繼,不得不落草為寇的人做的出的麼?

    「好了,你們就先住在這裡。一人一間房,都老老實實的莫要做怪!」管事的女人帶他們走進一個四合院,大聲呵斥一句,便走向門外。等她關上門,眾人都聽見嘩啦嘩啦的一陣聲響,她似乎是從外面用鐵鏈子把門拴上了。

    折騰一天,溫玉白早已精疲力盡,見幾個男人都傻呆呆的愣著,他也懶得和他們商量出路,抱著溫承允隨意走向一個房間,準備先睡一個飽覺。

    翌日一早,天光大盛,照進紗窗的一束陽光里,飛舞著金色塵埃。

    似乎有人在說話,聒噪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傳進屋內。

    溫承允早就醒了,小臉十分嚴肅的貼著窗下的牆站得筆直,見溫玉白醒來,他趕緊跑過去報告他探知的情報。

    「二哥,這個四合院裡一共住了十二個男人,身份都不一樣。有南風館的清倌人,有進京趕考的書生,有擅長伺候人的小廝,也有走街串巷的貨郎。

    我聽他們說,這個汪寨主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能當上她夫婿的就能平步青雲,吃香的喝辣的。如果沒被汪寨主看上的話,就會被剖皮掏心,變成一盤菜。」

    說到這裡,溫承允嚴肅的小臉上多了幾分憂鬱。

    「二哥,我不想當盤菜。」

    溫玉白捏捏他的小臉蛋,安慰說:「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他覺得汪藍岑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

    「你們幾個,別以為仗著是新來的,就能討得寨主歡心!少喬張做致,安分些,我們哥幾個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哥,之前被抓來的男人中,相貌最俊的一個叫楚辭。聽他說,他雖然出身南風館,但從沒被人碰過,身子是特意為汪寨主留著的。」溫承允繼續幫溫玉白補全資料,他黑亮如水晶的大眼睛裡滿是疑問。

    「什麼是南風館啊?我只聽過喝西北風,吹枕頭風。還有,什麼叫做身子留給汪寨主,那個楚辭是覺得……他的肉特別嫩?能做成一盤好菜嗎?」

    溫玉白捂臉無語。

    不管是西北風、枕頭風還是南風館,都不是溫承允小小年紀應該明白的。

    溫玉白一扭頭對著牆。

    「二哥,南風館到底是什麼啊?」

    溫承允不依不饒的追過來,把小臉擠到溫玉白和牆壁之間,臉都擠變形了。

    溫玉白沒轍了,勉強解釋:「這個……南風館麼,就是一個提供……提供服務的地方,就像我開辛味居一樣,都是為了讓人開心的。只是開心的方式不太一樣,呵呵。」

    「好了,讓我先洗漱一下,這裡不提供早點的麼,好餓啊。」溫玉白生怕溫承允又問出什麼更驚人的問題來,忙不迭轉移話題。

    溫玉白洗簌完,又幫著溫承允漱口擦臉,剛打開門,便看見昨日的婦人領著幾個壯漢進了院子,壯漢手裡提著食盒,已經飢腸轆轆的男人們趕忙走上前領飯。

    「這是什麼……?」

    有人叫出聲來。

    溫玉白好奇地湊過去,也有點吃驚。

    在水上,船老大做的魚湯已經夠敷衍,他是沒想到,還能有人做出更喪心病狂的原汁原味魚湯。

    簡單說,就是連鱗都沒去,肚腹里的黑膜還在,散發著一股撲鼻的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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