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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只可惜從他進軍帳到現在,原大將軍看也沒看他一眼,胡遠松心裡失望得緊,臉上還是半分不露,堆笑說:「回夫人的話,這塊石頭叫金香玉。俗話說有眼不識金香玉,說的就是這石頭,看似玉石其實並非玉石,有些混人便以為這東西稀疏平常,隨手扔了。殊不知這金香玉有三重妙用,珍貴無比。」
年輕女人見胡遠松年紀比自個兒親爹還大些,對她態度十分謙卑恭敬,心裡受用的很,嫣然一笑說:「原來是這個,你繼續說。」
「這金香玉的第一重妙用,便是能預示風雨。若是艷陽高照的天氣,金香玉必然散發出濃烈異香;若是風雨欲來的天氣,金香玉的香氣便收斂得暗香脈脈。」
年輕女人一怔,軍帳外艷陽高照,她只挑了挑眉梢,等胡遠松繼續吹噓。
「金香玉的第二重妙用,乃是醫用的奇效。據說將這金香玉的粉末刮下來些許,敷在女子肌膚上,能平瘡去痘、使肌膚生輝;若有人受傷,亦可將粉末敷在傷患處,有止潰生肌的奇效;若老人將死時將金香玉含在口裡,更能延緩病情,振作精神。」
胡遠松這話說完,年輕女人若有意似無意地瞥了原大將軍一眼,而原大將軍閉著眼、神思昏聵,似是根本沒注意他們的對話。
「這第三重妙用,乃是古往今來占星術士,都將此物視作珍寶,若隨身佩戴,可令占卜卦象更加靈驗,且能替泄露天機的占卜者擋住凶煞反噬、遇難呈祥。」
胡遠松說完,年輕女人眸光流轉,說:「這麼說來真是件寶貝,有勞胡老闆費心了。」
她將金香玉托在手裡端詳,不過片刻,只聽飛沙走石之聲,空中陡然烏雲密布,隱隱有電光雷鳴,雷聲隆隆,接著唰唰下起大雨。
年輕女人微微一怔,正要說話,胡遠松便見一個士兵匆匆衝進帳中,渾身上下被急雨淋得透濕。
腳步聲沉重,遲遲不發一言的原大祖終於睜開眼,「查的如何?」
胡遠松並非大夫、不懂望聞問切,但原大祖沉悶嘶啞的聲音配著他蠟黃的臉,讓胡遠松生出不祥的預感。
原大祖恐怕命不久矣。
「回稟將軍,四處遍尋不著,想來這罪子在戰亂中已經死了,屍首被踩踏變形、又或是掉進河裡,已經被魚蝦吃個乾淨,這才找不著蹤跡。」
胡遠松偷覷原大祖,覺得原大將軍並不滿意這個答覆,但他精神衰敗,只是重重哼了一聲。
反倒是年輕女人脾氣極大,把臉一板,冷叱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從鎮北營跑掉的時候全須全尾、怎麼就巧到死了?還死的恰到好處,屍首都知道往河裡掉?你們莫要搪塞將軍!」
士兵臉上殘留的雨水和汗水一起如漿涌下,忙說:「王夫人,屬下不敢!」
王夫人似笑非笑:「你們真不敢才好!把畫像多制幾張,往京城的各處城門守衛、驛站站長都發過去,若見著這人,務必生擒回來,獻給原大將軍!」
士兵慌忙應了聲「是」,剛要出軍帳,一不留神將懷中的畫軸摔在地上,捲軸「呲溜」一下滾了開來。
胡遠松看清畫像上的人,頓時渾身一震。
竟是那小子?
他剛要開口說話,但神色異常已被王夫人覺察到,年輕女人那嫵媚如鉤的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胡遠松一愣,旋即行禮道:「小的把信箋和筆墨都放在這兒了,將軍和夫人萬福金安,小的告退。」
如他猜測的那樣,他淋著雨出了軍帳,往可避雨的地方走了兩步,沒多久,便見王夫人擎著油紙傘,如雨生花般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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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二頭一遭獨立掌勺,溫玉白從旁指點,竟贏得了開門紅。
今日水牌上寫著大大的粉字:小店新推出特色菜,魚香肉絲,歡迎新老客人品嘗。
辛二用的是剛做好的豆瓣醬,再加上脆爽可口的萵苣絲、黑木耳、紅辣椒和上好的裡脊肉。
等出鍋上桌後,新客人老客人都覺得又有味又好吃。
辛二小臉繃得緊緊的,跟被人扇了耳刮子似的,背心直冒冷汗,直到食客們不吝惜的讚美起來,他才終於鬆了口氣,沖溫玉白一笑。
溫玉白一時忘形,捏了捏他瘦弱的肩膀,鼓勵說:「我說你行,你果然就行。現在放心了吧?不會躲著哭鼻子了吧?」
辛二「嗯」了一聲,就有食客笑問:「辛二小哥兒,你做的這道魚香肉絲好吃是好吃,可我都吃完了也沒吃著一塊魚肉,你這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辛二頓時手足無措地看向溫玉白,溫玉白只是鼓勵地點點頭。
溫玉白雖沒滿城走動,但他幫賈超家開了雪浪紙鋪子,又隔三差五出些趣味橫生的數學題,引得文人墨客去猜謎。
辛味居儼然成了春琳城最火最好吃的飯館,城裡舉足輕重的富人們都來吃飯。
再加上他幫了幾十家寡婦種辣椒、收辣椒謀生路,如今春琳城處處都有人議論溫玉白,處處都是他的傳說。
一時不察,名聲賺大發了。
這春琳城離鎮北關才不到二百里路,溫玉白隱隱不安,萌生出離開的念頭。
故而他胼手胝足開的鋪子,一定要交給妥當的人。辛味居生意紅紅火火下去,將川菜發揚光大,那些種辣椒的寡婦,小哥兒們才能獲得長期穩定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