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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9:25 作者: 鹿絨
這是咱們平安藥鋪做的兩味小吃,冰糖山藥和秋梨糖,當零嘴吃著不錯,也能滋補潤肺,府上大事小情都勞您費心,您平時也要多體補些身子。」
劉管家接過藥包,一雙眼不斷打量著溫玉白。
這孩子看著十七八歲上下,跟棵春蔥似的細白水靈,他做事又伶俐爽快,且生了張精緻已極的臉蛋,頗有可栽培的餘地。
想到這裡,劉管家多問一句:「你多大了,家裡還有誰在?可曾婚配啊?」
溫玉白尚未回話,便有個梳單髻的姑娘挑起帘子走了出來,繃著臉說:「劉管家,眼看著雪是越來越大了,我們也不好留客,路上雪滑,您慢走啊!」
說著,姑娘伸手彎腰,做了個恭送的姿勢。
劉管家哭笑不得,沒想到竟被藥鋪掌柜的女兒嗆聲。看樣子,春鵲這小妮子是看上自家新來的夥計了,罷了罷了。
等人走了,春鵲沖溫玉白嫣然笑道:「小白,我今天做了鍋貼餅子和蘑菇燉小雞,你快去叫你弟弟一起過來吃飯!」
溫玉白走到門前關上門,「不等老闆了?」
「我爹採藥不定幾天回來呢,不用等他,咱們先吃!」
平安藥鋪的後面是個小小的四合院,正屋和耳房是藥鋪掌柜許長生和春鵲住的,南邊的客房則借給了溫玉白和溫承允兩兄弟。
溫玉白帶著溫承允逃出鎮北大營後,生怕再被人抓回去,一路只敢繞著山林走。在山間恰好遇見出城採藥的許長生,許長生見他聰明伶俐,便帶著他和溫承允回到春琳城,在藥鋪當個夥計。
溫玉白和溫承允自此也算是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第2章
曦光透過紙窗照進屋裡,溫玉白伸了一個懶腰,被窩裡的溫承允也揉著眼坐起來,和溫玉白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小傢伙黑葡萄似的眼睛立刻笑得彎了起來。
溫家獲罪前,溫玉白和溫承允年歲差得大,又是分兩個院兒住,各自有乳母和丫鬟們伺候著,雖是一母同胞,但感情並沒有多深。
溫承允知道,要是沒有二哥的話,他怕是已經死在鎮北軍營里了!
想到這兒,他一頭扎進溫玉白的懷裡,被軟糯棉花糖似的小傢伙依賴信任著,溫玉白的心裡也涌動著暖意。上一世,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雖然身邊有不少小夥伴,但卻一個家人也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溫承允似乎正是上學的年紀,他每天忙裡忙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小傢伙,小傢伙一個人難免孤單,身邊也需要同齡的夥伴才行。
溫玉白想著,要不送溫承允去學堂。
他白日裡找人打聽了一下,春琳城的學堂攏共就兩院,其中一院只收達官貴人的孩子,另一院在城西的小破屋裡,教書先生也就那麼一個。
溫玉白現下賺得錢只夠送溫承允去小學堂,再者大學堂里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溫承允就是去了也難免會被人欺負。
吃過晚飯回到屋裡,溫玉白和溫承允商量了一下去學堂的事,小傢伙現在乖巧的緊,「我都聽二哥的。」
溫玉白笑著捏了捏溫承允的小臉蛋,剛想開口,就聽到了沉重的撞門聲。
「藥鋪有人嗎?」
入夜敲門,想來是病的急。
溫玉白把溫承允抱回被窩,叮囑幾句,披上棉袍匆匆往藥鋪里跑,剛點上油燈擎在手裡打開門,來人便攜著風雪進了屋。
來人是兩名男子,拍門的看上去是個武夫,身量極高,膀大腰圓,怒目圓瞪。
溫玉白身形纖長,也要仰直了脖子看他。
「有人嗎?」武夫明明看見了溫玉白,卻沒把半大的毛頭小子當人,繞過他在屋子裡轉了兩圈,「藥鋪里的大夫呢?這藥鋪裡頭沒人嗎?」
「真抱歉。」溫玉白壓著聲音,柔和清冷的少年音在雪夜中響起,「我們春琳城小,藥鋪里也沒有坐診大夫,都是我們夥計看著給抓些藥吃,你們兩位是誰有病啊?」
武夫對他沒禮貌,溫玉白也不必太客氣。
「小鬼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看誰有病?」武夫伸手就想拎溫玉白的襟口,溫玉白大驚失色,踉蹌著剛要逃走,武夫那結實有力的胳膊就被另一隻手攔住了。
按在他胳膊上的手修長清癯,色如門外飄飛之雪。
「泰德,不許生事。」聲音亦如雪色,醇冽清冷,「小哥,你這裡可有治療外傷的金瘡藥?」
溫玉白瞥見武夫碗口大的拳頭,頓時生出冷汗,心說僥倖這人攔住莽夫。
他不欲再生事端,垂下眼皮說:「二位稍等。」
春琳城裡有許多獵戶,金瘡藥是藥鋪里最常見的一種成藥,他取了一瓶出來遞給那人,匆忙間手指相碰,肌膚不過一觸,溫玉白便將手收了回來。
「三十文,謝謝。」
秀美如雪色玉雕的手再次移到他面前,竟放下一隻精緻的小金錁子,溫玉白忙說:「小店生意不佳,這麼多金子,實在找不開啊!」
「深夜叨擾,不必客氣。」
那人始終是背著光的,溫玉白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覺得他似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
道完謝,他轉身和武夫一起離去,風捲起了他烏黑的大氅,他雖一身黑衣,卻帶著些文士氣邁入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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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午,溫玉白牽著溫承允的小手往西城學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