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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7:57 作者: 十舞
「師兄莫急!至少也得確認這事成了之後再斷吧?」
而在屋裡,虞瑤正端詳著宛若新生的小黑蛇,興沖沖道:「它今天這麼努力表現,我想好好獎勵它一下。」
她這突如其來的決定,令晏決有些茫然,「你意欲如何?」
虞瑤信心滿滿地拍手,「我要給它取個名字!」
晏決語聲一滯,「……取名算是哪門子獎勵。」
「取名怎麼就不算獎勵了?」虞瑤瞥了他一眼,嘟囔著,「名字那麼難想,我可是慎重考慮過才決定的。你是它的主人,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還懶得操這份心呢。」
晏決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想叫它什麼?」
虞瑤端著下巴思索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我最喜歡它光溜溜的腦袋了,不如就叫它溜溜吧?」
她劃圈摸著蛇腦袋,越念越覺得「溜溜」是個順口的好名字,「以後,它就是我的小溜溜了。」
可她那兩位躲在樹後聆聽屋中對話的師伯師叔,卻不約而同地在夜色中沉默了。
片刻後,隋問山狐疑地撓了撓帷帽,「我怎麼覺得,小瑤這孩子去了一趟魔界,變得愈發離譜了?她以前給宗中的靈樹靈潭取名也就罷了,她怎麼逮著那種東西……也要取名!」
「師兄你說得對。」卜行雲當機立決掐斷了維持順風耳的法術,揪著眉頭,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們就不該接著聽下來……」
小屋這邊,虞瑤仍密切關注著小黑蛇的動靜,沒有注意到晏決臉上被冷落的表情。
剛蛻完皮的蛇在她的撫摸之下,愜意地重新盤成一團,把腦袋搭在身體上,睜著一雙熒黃的眼睛,卻漸漸不再動作。
「它怎麼不動了?」虞瑤心慌地戳了戳小黑蛇尚有些嬌嫩的腦袋,「蛻皮那麼辛苦,我剛才是不是不該打擾它?」
「沒什麼。」晏決不以為然,「它只是像所有的蛇那樣,睜著眼睛睡覺罷了。」
虞瑤緊繃的心弦這才放鬆下來。
這一晚經歷良多,她也有些疲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提上藤籃,打算帶著她的小溜溜,繼續睡她的大覺。
至於他……
虞瑤指著外堂中的竹榻,一邊打呵欠,一邊含糊不清地囑咐晏決,「你剛歷完雷劫,也該休息一下。」
男人面向燭火,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連目光都沒有偏移過。
虞瑤對他時不時的沉默姿態已經習以為常,「睡不睡都隨你,你想去外面看風景也可以,我不會攔你。」
她掀開帘子就要回到內室,背後卻傳來晏決隱含怨意的聲音,「虞姑娘,你為了我的手下擔心了半個時辰,卻用一句話打發我麼?」
虞瑤撇嘴,「我哪有一句話打發你,我之前不是還幫你看過傷嗎?」
晏決糾正她,「確切來說,你只看了我的頭、頸和雙手。」
「你在介意這個?」虞瑤放下手中藤籃,抱著胳膊瞅他,「可你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沒事嗎?」
「方才是我怕你擔心,刻意隱瞞。」晏決定定望著燭火,目光閃爍,「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虞瑤忍不住張開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想也沒想就道:「怎麼不舒服了,難道你也要像溜溜一樣蛻皮嗎?」
晏決默了一默,「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
話音剛落,男人便轉身走到牆邊竹榻屈膝坐下,腰背卻挺得筆直,兩手捏著袖邊,嘴角緊抿。
哪裡是不舒服,分明只是在跟她鬧變扭。
虞瑤一手扶額,搖了搖頭,「那好吧,姑奶奶就撐著這口仙氣,再幫你看看。」
她揉了揉自己快要睜不開的眼睛,對著他這張臉打量了一個來回。
晏決果然比起先前配合許多,不僅一動不動任她湊近觀察,連呼吸的頻率似乎都在刻意控制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虞瑤在心底輕嗤一聲,坐在榻邊,便要從他的袍袖下拉起他一隻手。
沒等她觸及他的袖邊,晏決已經側過身將雙手同時伸了過來,乖乖張開十指,臉上寫著大義凜然。
仿佛不管她對他做什麼,他也不會再反抗一個字。
虞瑤先後看過他的兩隻手,見他始終守著一副板正模樣,沒忍住笑了一聲,「我看你沒什麼問題。」
……只是吃醋的後勁大了點。
「我有。」晏決收回雙手,將垂落頸後的髮絲通通撩到肩上,還指了指自己的後頸,「我脖頸發燙,肯定有問題。」
虞瑤看了看他泛紅的後頸,再抬眼時,才發現他的耳根早已紅透,「照你這麼說,你的問題多了去了。」
晏決頓了頓,「……很多麼?」
虞瑤回想著他之前臉紅靦腆的時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想想,單是今天,就有……」
「還是別說了。」晏決閉上眼睛,像是下定某種決心,忽然身子一斜,徑直在她的腿上躺了下來,「我怕你說了,我的問題便更多了。」
虞瑤被他這毫無預兆的舉動嚇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兩條抬起的胳膊在身側僵了一瞬,臉上飛速地發燙。
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定是臉紅了。
當虞瑤低頭看去,這個理直氣壯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已然雙頰通紅,她心裡無端覺得平衡了幾分,語氣才稍稍能夠穩住,「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