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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7:57 作者: 十舞
    但她立刻定下心,抬起一隻手掌攔住他,另一隻手伸出食指指著他,「你可別再跟著我了,你還是去找你家仙主吧。」

    說完便加快腳步,跑了。

    下山的路上,虞瑤沒有看到那道月白色身影。

    渡船回到寧城時,她也沒有看到他。

    雨後第二日的寧城本是清涼宜人,虞瑤卻感覺頭頂像是罩著一朵陰雲,不禁煩悶地在城中到處閒逛。

    每走出幾步,她就忍不住回頭打量,看看那個人是不是跟在她身後。

    他似乎沒再追上來。

    虞瑤微微鬆了口氣,轉而卻又感到心中更加發堵。

    讓他去找他的仙主,他就真的離開此地,去找仙主了?

    偏偏在這種時候這麼聽話……真是讓人來氣!

    虞瑤煩躁地用指節頂了頂額心,一頭拐進街邊酒樓,在窗邊坐下,還招呼小二替她上了一壺當地的特色青梅酒。

    她正往酒杯中注入青色酒汁時,酒樓中卻響起數道驚嘆聲。

    「你們快看啊,城裡什麼時候來了這樣標緻的公子?」

    「瞧他那氣質,清冷如皎月,定是出身大宗門的修道有成之士。」

    「哎呀,我好緊張,他是不是朝我看過來了!」

    原本清靜的酒樓,霎時間被這些語聲淹沒。

    虞瑤狐疑地瞥過視線,朝門口望去。

    一眼便對上了正朝她投來目光的晏決。

    ……還真是巧啊。

    虞瑤嘴角輕抽,裝作沒看到他的樣子,便偏過視線打量窗外的風景。

    餘光卻瞥見,那一道月白色身影向她走來。

    她險些就要起身避開,但男人身形一轉,避嫌一般,在與她相隔好幾桌的位置坐了下來。

    倒像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虞瑤這才嗤了一聲,端起酒杯,打算好好品嘗一番。

    可沒等她嘴唇沾上杯沿,近處卻傳來幾道輕快腳步聲。

    一群小姑娘將男人所在的那桌圍了起來,此時正對他過於熱情地噓寒問暖。

    「小哥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有多好看呀?」

    ……還小哥哥呢,明明他年紀大得都能當你祖宗了。

    「我看這位公子很是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為了你的平安著想,你們還是別見過的比較好。

    「不知道友姓甚名誰,出自何宗,身居何位?」

    ……說出來怕不是要嚇死你。

    虞瑤聽著她們一陣嘰嘰喳喳,雖然有心保持鎮定,卻覺心中小人的怨氣越來越盛,幾乎令她生出衝動,要當場拆了他的台。

    可理智又及時回歸她的神識,告誡她,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跟她也沒什麼關係,犯不著為了他頭疼。

    虞瑤連一口酒都沒嘗,便留下酒錢,陰著臉出了酒樓。

    時值午後,烈日當空,為海邊小城送來充足暖意。

    虞瑤在集市中漫步,這裡不比魔界仙都熱鬧,攤位前十分冷清,統共也沒幾個人。

    周邊小販為了拉攏她這位客人,使出全身解數,其中更有一家吆喝著,「新鮮涼粉,甜爽可口,先嘗鮮,再付錢!」

    「涼粉?」虞瑤靠近攤前,瞄了一眼,「但涼粉不是鹹的嗎?」

    「寧城的涼粉,可不是姑娘在內陸吃的那種涼粉。這粉產自一種特別的珍珠蓮樹,要把那樹籽在水中用手搓啊搓的,再倒入石灰水,放進地窖等它冷卻。等到吃的時候切好,用糖水這麼一澆……就成了!」

    小販說著,端起一碗盛滿紅糖水的涼粉,自信道:「包您喜歡!」

    虞瑤直咽口水,食指大動,「這看著就挺好吃啊,我直接付錢好了。」

    說著掏出一小顆靈石,還沒遞去,另一隻手已將一大顆上品靈石放在攤上。

    虞瑤盯著男人那隻骨節修長的手,愣住片刻。

    小販一頓,望向來人的目光分明又驚又喜,「公子,您……這是要買多少份啊?」

    「不必找了。」晏決形容自然地端起兩碗涼粉,將其中一碗遞給虞瑤,「嘗嘗?」

    「我……好像沒那麼饞了,你還是自個吃吧。」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扭頭大步走開,走著走著,索性跑了起來。

    他要是再這麼陰魂不散,自己可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他!

    虞瑤走遍城中,去過十多家店鋪打聽消息,尋訪了解靈樹的能人異士,最後得知,城中確有一位熟悉各種靈植的老人家,但他目前正在外出遊,最早也要等到次日才歸返。

    好在,這給了虞瑤一些期待。

    日暮時分,她本打算回到昨晚留宿的客棧再住一宿,卻又想起那個被魔頭吊在房梁下的採花賊,心中驀地一涼,於是換了一家。

    虞瑤正佇在櫃檯前,等著小二取來房門鑰匙時,一道熟悉的人影卻不請自來。

    不待晏決開口說什麼,她已咬咬牙,掏出一把零碎靈石,全部擱在櫃檯上,對掌柜請求道:「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只要你別讓他住店!」

    掌柜尷尬地咧出半個笑,「姑娘,您是不是……和這位公子有什麼過節啊?」

    「有!」

    「沒有。」

    虞瑤斜眼瞪著旁邊那個剛剛回答「沒有」的男人,只覺自己那聲「有」仿佛還殘留齒間,被他這麼不經意地一激,竟像砂石入口那般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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