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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7:57 作者: 十舞
    揣著儲物囊,虞瑤向師父的在天之靈祈求,哪怕她不得不耗盡靈石才能破開禁制,只要這次能成功,那麼以後她一定會全心全意幫助更多的人。

    就像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幫助她那樣。

    虞瑤掏出餘下的所有靈石,捧在掌心,沉默著打量了一刻,一顆顆用牙嗑出裂口,趁著靈氣汩汩直冒時,迅速將靈石貼著窗底縫,堆在窗台上。

    隨後,她使出全身的力氣,飛起一腳,朝著靈石踹去。

    本已開始竄逸的靈氣,應著她這道外力,爆發出一團洶湧靈霧,竟將窗縫位置的禁制轟出一道裂口!

    虞瑤激動得幾乎喊出聲來。

    她抄起床上玉枕,朝著裂口砸去,只見裂口周圍的禁制迅速皸裂,很快露出一個剛好能容她鑽過的洞口。

    虞瑤確認窗外無人經過,舉著畫幅扇開靈霧,先將作為防身之物的玉枕推了出去,這才縱身一躍,穩穩落在窗外地面。

    她左右顧盼一番,正想沿著小路溜之大吉,卻忽然聽到一道腳步聲,急忙伏低身子,躲在灌木叢後。

    一名巡邏的魔兵似乎發現了異狀,正迷茫環視,眼看就要走到她近前時,虞瑤兩手撈過旁邊玉枕,騰地跳了起來,準備給他當頭一擊。

    可她剛舉起玉枕,那魔兵卻兩眼一翻,通地一聲向後仰倒。

    虞瑤還沒弄清魔兵怎麼在她出手之前就暈了,突然瞥到一對在黑暗中熒黃髮亮的眼珠子,還能聽到細微的嘶嘶聲。

    她愣了一下。

    夜幕之下,一條身長約莫六尺的小蛇正吐著信子,猶豫著向虞瑤爬來,在她試圖拔腿跑開的本能恐懼中,圍著她的雙腳轉了一圈,然後尾尖一抬,像根手指那樣指著地上魔兵的脖子。

    虞瑤低頭看去,就在他脖子上窺見一對小孔,顯然是被蛇咬傷的痕跡。

    這居然是毒蛇嗎!

    她心下大慌,再次舉起玉枕,幾乎就要砸中蛇頭時,那蛇卻猝不及防地翻過身體露出蛇腹,尾尖還在平地上來回擺過。

    虞瑤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竟然會覺得……它在向自己示好。

    可她還是無法相信蛇的動機,緊緊抱住玉枕,替自己壯膽,「你這樣還說服不了我。誰知道你會不會趁我不備,咬我一口,把我吃了?」

    那條吐動的蛇信分明頓了一頓。

    蛇緩緩翻過身子,爬到灌木叢前,對準一顆拳頭大小的鵝卵石張開蛇嘴,猛地一口吞入腹中,然後才拖著明顯鼓出一大塊的身子,壓低腦袋回到虞瑤跟前。

    它似乎是在向她傳達一個意思,它寧願吞石頭,也不會打她的主意。

    虞瑤意識到,自己可能是錯怪它了,「你咬傷那個人,難道……是為了幫我嗎?」

    蛇有些笨拙地將身體收成一圈,揚起蛇頭,有模有樣地點了一點。

    還挺通人性。

    虞瑤這才卸下心防,一手扛住玉枕,一手指向小路盡頭,「那你知不知道,魔宮裡有沒有什麼地方,能把人傳送回修真界的?」

    蛇搖了搖尾尖,身體一轉,便向著前方爬去。

    虞瑤跟著它在魔宮中穿行時,沿途鮮少遇到魔兵,如同他們一夜之間全被調走似的。

    偶爾看到幾個,也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輕易就能躲過。

    她正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如同是要打破她的既有印象般,前方又突兀竄出一名魔兵,一見到她,就揮舞著流星錘朝她沖了過來。

    虞瑤不敢怠慢,側身就要將懷中玉枕朝對方砸過去,蛇卻先她一步跳向半空,蛇身瞬間纏住魔兵脖子,沒多久就將人勒暈過去。

    這英勇的勁兒,令她有些傷感地想起,被魔頭崩斷的那根鞭子。

    蛇在魔兵腦門撞地前便鬆開身體,彈回地面,繼續從容前行。

    它卻渾然不知,自己的身影,在虞瑤眼中瞬間高大起來。

    在蛇的引路之下,虞瑤總算來到一口井前。

    井中涌動著五色光華,當她扶著井沿俯身探去時,光華中卻映出她心心念念的茯苓宗景象。

    心中想著去往哪裡,井中便映出哪裡,這樣高級的傳送陣法,虞瑤早有耳聞。

    轉念一想,自己在魔界闖下這麼大的禍,就算眼下逃出魔宮,卻難保不會招來魔宮報復。

    不過,魔頭雖得知了茯苓宗與她的關聯,但修真界何其之大,而茯苓宗又地處偏僻,遠離紛爭,要想找到,也不是三天兩頭的事。

    可若她急于歸返宗門,一著不慎,便會引狼入室。

    這是她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事。

    虞瑤晃了晃腦袋,迫使自己放棄先回茯苓宗的念頭,轉而下了決心,先去個遠離宗門的小地方避避風頭。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站上井沿,等井中所映出的景象變成另一處,才縱身躍下。

    這時,留在井邊的蛇卻揚起腦袋,遙望著魔宮頂上的一道人影。

    直到男人微微合眼,做出一副准許之態,它才安心爬入井中。

    夜色之下,晏決注視著虞瑤與蛇衛先後消失在傳送井中,依然沒有轉身離去。

    空中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鴉衛不緊不慢落在一旁石柱上,黑豆眼中滿滿都是不解,「尊上,屬下不明,您為何要煞費苦心,讓整個魔宮陪您演這齣戲?」

    晏決伸手拂過袍袖,「若非如此,她怎麼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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