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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7:57 作者: 十舞
不過,也有幾樣是她聽過看過,卻未曾嘗過的。
就像這盤五瓣桃花糕,以馥郁的桃花釀與沾滿靈氣的新鮮桃花作夾餡,表面更以金粉點綴,分明是修真界著名食肆的招牌點心。
虞瑤確實很饞那家食肆的桃花糕,但每每止步於它高昂的價格,也不知那魔頭怎麼這麼巧差人買來,竟像是窺破了她的心中所求一樣。
些微平靜下來後,虞瑤掂了掂自己的處境,對這桌靈膳感到十分狐疑。
魔頭犯得著討好她嗎?
這裡面,該不會是下了什麼會讓人七竅流血的毒藥吧!
虞瑤一不做二不休,從儲物囊里翻出一對銀箸,一根戳進桃花糕里,一根戳進翡翠丸子裡,耐心等待半晌後,拔出銀箸一看,並未有任何明顯變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但她卻對魔頭的用意更加困惑了。
若他沒在食物中下毒,莫非是要在別的地方下手?
虞瑤按了按額角,想著既然橫豎都是煎熬,不如乾脆一點,先吃飽了,再思考脫身之計。
她一手拿著一塊花糕,左邊咬一口,右邊咬一口,
馨甜風味自口中蔓延開來,她卻不由陷入思索。
魔頭心機如此之深,該不會是想讓她吃上最後一頓飽飯,就送她上路吧?
虞瑤嘴裡的桃花糕,瞬間就不香了。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三天,每天都有人給她定點送餐,卻沒人再跟她提過他們尊上的事情。
她雖然疑心,自己是被魔頭當成金絲雀關著了,卻也沒有閒著。
每當侍女走後,虞瑤都會將門縫和窗縫仔細檢查一遍,先後花去半百靈石,試探禁制薄弱之處。
可禁制始終紋絲不動,一副固若金湯模樣。
這天清晨,虞瑤飽足後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將雲朵般蓬鬆的衾被揉成一隻豬,又壓扁成一頭鱉。
一個人若是飼養金絲雀,多少是為了聆聽它的歌喉。
但魔頭把她困在這裡,不聞不問,就好比將金絲雀關在一個被遮住的籠子裡,放在不會經過的角落裡。
他圖什麼?
午後,侍女送餐時,還出乎意料地為她送來一套精緻輕盈的藕荷色衣裙,看著便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這是尊上特意請仙都裁縫為姑娘定做的新衣。若有不合身之處,請姑娘及早告知。」
虞瑤納悶地垂下視線,扯了扯衣角。
她這身紅衣好好的,為什麼魔頭要平白無故給她送衣服?
侍女又傳聲道:「晚些時候,我們會幫姑娘沐浴更衣。這是尊上的命令,請姑娘配合。」
虞瑤瞥著疊好的新衣,抱著腦袋,緩緩倒吸一口氣。
先沐浴,再更衣,那下一步該不會是……
要侍寢了吧!
魔宮大殿中,一道道赤焰懸在半空熊熊燃燒,將殿內照得通明。
晏決正在與魔將商討這些日子積攢的魔界事務,一道影子便悄無聲息游入大殿。
影子所經之處,地面肉眼可見地開始結霜,頃刻間凝出一道蜿蜒曲折的冰跡,卻在魔將身後堪堪止住。
背後的涼意,使魔將們留意到了這個異狀。
他們紛紛露出懼色,互相向後拽著對方的鎧甲,最後很有默契地低著頭,朝著晏決一鞠躬,一路退至殿門外,旋即沒了蹤跡。
晏決坐在寶座之上,一揚袍袖,「你看你把他們嚇得。」
影子在同色的大理岩地磚上徐徐盤起,濃鬱黑氣間,卻吐出一條鮮紅的信子,「尊上又取笑屬下。您讓屬下看著虞姑娘,屬下可是兢兢業業,每個時辰都從她房前至少經過一次,不分晝夜。」
晏決攬過桌上一隻漆黑檀木盒,端在手心靜靜看著,有些心不在焉,「她這幾日睡得如何?」
「屬下以為,虞姑娘休息充足。」黑影吐了吐信子,「除去她來魔宮第一晚,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外,後面每天都睡了至少四個時辰,偶爾還會飯後小憩。」
晏決手指划過木盒,指尖微扣,感受檀木的紋理,「那她對靈膳還滿意麼?」
黑影在地上輕輕轉動,「屬下問過侍女,她每頓都吃了至少八成,今早這頓更是吃了接近十成,定是非常滿意。」
「記得給今早掌勺的食修多些賞賜。」晏決一指按在木盒前側的搭扣上,「這幾日,由他來負責早膳。」
黑影服從地搖了搖尾尖,「屬下聽命。」
晏決單手打開木盒,盒中靜靜躺著一根金簪,簪首盛開著一朵朱紅的扶桑花,「你來,不只是為了她的事吧?」
「尊上……英明。」黑影匍匐在地,語氣頓時侷促起來,「只是,這另一件事,屬下唯恐說了,會腦袋不保。」
「我對你的腦袋沒有興趣。」晏決慢條斯理扣上木盒,這才俯眼看著地上黑影,「但說無妨。」
「邊境將士三日前抓到一名上元宗修士,已關入魔窟水牢中。」黑影頓了頓,「那宗門一向覬覦魔界的煉器資源,所以屬下本以為,他不過是借著邊境結界尚未癒合之際,渾水摸魚潛入魔界,想要盜走煉器資源。可是……」
「可是什麼?」晏決眼中閃過一道冷鋒。
黑影登時有些發抖,不自覺朝後退去一截,「他揚言要來找您,聲稱……此事與虞姑娘有關。」
晏決握緊木盒,蒼白手指在黑色檀木上顯得冰冷懾人,「你先退下,讓本尊與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