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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57:57 作者: 十舞
    「掌門放心,弟子出門在外,根本沒跟任何人提過自己隸屬本宗,不存在給宗門丟臉之事。」

    「師父,您老人家在天上有沒有多多休息呀?師妹那邊,我會幫您照顧好的,您可千萬別再操心了。」

    「師妹,你不要哭啊……師姐馬上就把他給你帶回去!」

    在魔界這一路,她鮮少提及自己的事,卻不由自主地在夢中道出那些,他兩百年來錯過的種種。

    她提到自己是如何借著赤尋,橫行修真界那些邊邊角角的小地盤,幫過形形色色的修士,順便兢兢業業攢靈石。

    夢話到此戛然而止。

    晏決望著夜明珠在天花板上投出的朦朧光暈,內心漸漸歸於寧靜。

    這兩百年,她見識過太多人、太多事。

    沒有他的日子,她過得……似乎還不錯。

    當晏決以為,這便是虞瑤夢囈的終點時,房間那一頭,卻重新傳來她的聲音。

    「你醒了嗎?」

    幾乎像是她已夢醒,正在喚他。

    但晏決轉過視線望去,她分明合著雙目,咂著嘴,雙手懶懶抱著花瓶,一副身在夢鄉的模樣。

    他心中些微失落,虞瑤又發出一聲疑問。

    「我知道你醒著,可你怎麼不出聲啊?」

    單憑她這兩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夢話,晏決無從得知她是在與誰說話。

    她的生活簡單安逸,與她有固定往來的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先前那幾人,一個是某宗掌門,一個是她師父,還有一個是她師妹。

    可是這一位,晏決實在分辨不出。

    許是久久未在夢中得到回應,虞瑤聽起來好像真的惱了。

    她哼了一聲,一字一頓,微慍的聲音里卻帶了一分說不出的笑意。

    「你再不吱聲的話,為師……可要先推門進去了哦。」

    虞瑤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睜眼,便對上一隻靛藍色的大花瓶。

    她有些茫然地鬆開抱過瓶身的手,謹慎地扶穩花瓶,剛靠牆起身,頭卻疼得幾乎炸開。

    就像是有一把劍在腦袋裡攪過。

    虞瑤捂著腦門,對牆緩了大半天,卻想不起入睡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晚上,她似乎是在院中喝酒來著,沒幾杯下肚,居然就醉成了這副模樣。

    魔界這酒,當真比修真界那些佳釀要烈得多。

    想到自己那麼抱著花瓶睡了一晚,虞瑤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又捏了捏發酸的脖子,伸了個懶腰,轉身就要出門,叫上晏清遠,準備離城事宜。

    可她才走出幾步,餘光便隱約看見,被她冷落的床榻邊,露出一角黑衣。

    是她看錯了嗎?

    虞瑤揉揉眼睛,倒退兩步,伸長脖子朝里瞟了一眼。

    男人默默躺在半開的床幔之間,面容沉靜,並未察覺她的存在。

    虞瑤下意識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是你啊,我正要去找你。」

    等一下。

    為什麼他會在她屋裡,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躺在她的床榻上?

    虞瑤長長地倒吸一口氣。

    她提著膽子,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遍,才發現他雙手被人綁在榻角,難怪動不了呢。

    不過,用來綁住他的,是她自己的鞭子。

    所以醉酒之後,她究竟都對晏清遠做了些什麼啊!

    虞瑤顫著手捏住下巴,鼓足全部的勇氣,試探地問他,「對了,我昨晚沒把你怎麼樣吧?」

    男人緩緩張開眼眸,望向上方,語氣卻沒什麼明顯情緒,「你真的,不記得了麼?」

    第21章

    虞瑤一手握拳輕叩額角,試圖記起什麼,可她越是逼自己回憶,就越是頭痛欲裂,「我,我真的想不起來啊!」

    她壓住內心的十萬惶恐,再度看去,男人胸前的衣襟雖有明顯褶皺,腰帶卻並無鬆散跡象。

    虞瑤問得如履薄冰,「你身上衣服還好著,應該沒什麼吧?」

    晏清遠眸色微沉,嘴角卻露出極淺笑意,嘆了聲,「看來,在夢中喚我之事,你也不記得了。」

    看著他那副意味深長的表情,虞瑤只覺天要塌了,卻本能地不願相信,堅持為自己辯解,「你少胡說八道,姑奶奶怎麼可能會夢到你!」

    她緊緊按住臉側,腿一軟,在榻前蹲下,想把這一路上與他有關的記憶全都擠出腦袋。

    「不承認也罷。」男人聽著,卻頗為雲淡風輕,「你難道不打算給我鬆綁麼?」

    虞瑤咬了咬牙,既然今日註定要接受這種磨難,那不如抬頭挺胸,正面交鋒!

    她伸手召回纏在他手上的赤尋,目視他從榻上坐起,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口水,給自己壓驚。

    晏清遠正不緊不慢地揉著手腕。

    比起他已然恢復血色的面孔,男人的雙手卻白得像雪,透著涼意。

    而被鞭子勒出的紅痕襯著這樣的膚色,異常觸目驚心,無聲提醒著虞瑤,她昨晚對他犯下的罪行。

    虞瑤一手蜷在腰側,無所適從地摩挲著大拇指與食指,口中低聲念了句,「蒼天啊……」

    「蒼天幫不了你。」晏清遠抬眼瞥來,面上又浮起笑意,「但我可以。」

    虞瑤攥緊五指,側身指他,「你夠了沒有!」

    「其實也沒什麼。」晏清遠袍袖一晃,遮住腕上勒痕,輕描淡寫道,「你只不過將我綁住,讓我好好思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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