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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馬車逆流而行,走得並不順暢。

    明叔的話較往日少了很多,只是嘀咕一聲:「市舶使的馬車也來了。」

    孟元元往車簾上看了眼,賀滁也來了嗎?

    回到城中後,她什麼也做不下去。寧氏過來,問她那門官司的事兒,只說孟遵定然從中做了什麼,讓孟元元趕緊做打算。

    孟元元現在哪能管得上官司的事兒?全部心思是賀勘,因為正是他護送著珊瑚出了權州府。

    寧氏見她心不在焉,便嘀咕兩聲離開了茶莊。

    不好讓人看出什麼,孟元元還是按照平常的時辰回到家。偌大的宅院,走進去時,覺得有些冷清。

    惜玉已經離開,而今晚賀勘也不會過來,只有她一個人。

    晚上,雨竟然停了,天邊隱約冒出幾個星辰,金閃閃的。

    孟元元小眯了一會兒,便就再也睡不著,彈著阮咸等天亮。

    東邊天空開始發白,孟家的大門被敲響。

    孟元元披好外衫,幾乎是跑到了前廳,手把著門邊,看著管事領著一個人進來,正是與賀勘同來權州的同僚。

    「孟娘子。」那官員二十多歲,大概也是與賀勘同批的進士。

    孟元元站好,規整的與人行了一禮:「大人,請裡面坐。」

    年輕官員忙擺了下手,道:「洛江上出事了。賀大人的船遇上水匪,在江中翻了。」

    「翻船了?」孟元元身形一晃,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呢,也麼樣了?」

    第84章

    天將明未明,四下還殘留著多日留下來的濕潮。

    「賀大人他,」年輕官員語氣一頓,往孟元元面上看了看,才嘆了聲,「人也落進了江水中。」

    孟元元身形一晃,還是跟出來的婆子伸手扶住。

    「落水?」她嘴邊喃喃,似乎並不相信這些。

    官員別開眼,似乎不忍去看她臉上的悲傷:「是船碰上了水匪,這些天因為落雨,江水暴漲,水流湍急……孟娘子先莫要擔憂,當地的官府已經派人去搜救。」

    孟元元垂下頭,好似已經聽不到邊上的人在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盯著地面。

    「孟娘子,」官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道,「有什麼進展,我會過來告知的。」

    說完,人就離開了孟家。

    「這,這可如何是好?」婆子長嘆一聲,「大人不就是去接中書令大人嗎?這群水匪連官船都敢劫嗎?」

    孟元元只覺渾身脫力,嘴唇緊緊抿著。水匪再囂張,也不敢輕易動官船,那只能說是早有預謀。

    這次賀勘運送珊瑚,便是打著迎接中書令的名頭。之前,三名官員在這邊查市舶司貪腐,越往深里查就越是心驚,甚至牽扯到久遠之前,已經不是他們能掌控得了的。賀勘提議上書耿相,告知官家定奪。

    耿行,任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總理全國政事。身為宰相的他深感此事重要,便奏請官家,指派了二品中書令前來權州。

    而當年陸家的事兒,也多少的牽扯了些出來。賀勘以自己和陸家有關聯為由,決定不再插手市舶司的貪腐,自請去接中書令。也作是避嫌。

    實則,這正是他與孟元元商議的送珊瑚出城辦法。

    孟元元站在門邊,揮退了婆子,自己看著外面,直到東方大亮。

    一整日過去,那官員沒有來過。

    穆夫人聞訊過來,安慰著孟元元,也通過自己的門路去打聽,並派人去驛館問消息。

    她看著坐在桌邊的孟元元,人就是安靜的擦著一枚簪子,簪頭是紅珊瑚,看著也算別致。

    穆夫人怕孟元元情急之下做出什麼,乾脆一直守在這兒。

    不知為何,天雖然放晴了,可是權州府始終還像是瀰漫著陰霾般。

    大概是靈安寺的覺摩大師圓寂,城中的信徒紛紛前去,更說是要為大師塑成金身。因為,覺摩壽命有一百幾十了,並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坊間有傳言,大師是成佛了。

    所以,也就甚少有人去關注洛江上水匪的事。

    一直過了兩日。

    孟元元終於從自己的房中出來,乍然站到陽光下,明亮晃得眼睛睜不開。

    「我的好元元,你可出來了,」寧氏皺著眉,上來就是一串的話語,「孟遵昨兒又去我那兒了,嚷嚷著讓我好看。」

    耳邊女人的說話聲很是聒噪,孟元元有些頭疼:「他說什麼?」

    聞言,寧氏仔細打量起孟元元來:「你跟嬸兒說實話,賀大人到底找到了沒?孟遵說人淹死在江里了。」

    孟元元眉間一皺,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蒼白一分:「官府都不敢明確的事兒,他敢肯定?」

    「那倒是,」寧氏願意站在孟元元這一邊,多少也有賀勘的原因,「孟遵說你手裡有把什麼鑰匙?還騙我過來問你套話,說偷過去給他,舊帳就一筆勾銷。」

    「鑰匙?」孟元元認真看去寧氏。

    「是真的?」寧氏笑笑,眼中一抹精光,「跟嬸兒說說,是什麼鑰匙?」

    孟元元面上平靜,心知寧氏這人就是個牆頭草,保不准就會倒去那邊,眼裡看見的只有利益。這種人交道起來,說起來也容易,便是給點兒小便宜。

    「四嬸想知道?」她話語一頓,「到時候別嚇著就好。」

    寧氏笑容一僵,不禁就想起官船被劫。心道自己個婦人,萬一知道了掉腦袋的事兒,遂也收起了好奇:「嬸兒說笑呢,就是過來讓你小心,孟遵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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