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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20:12:01 作者: 望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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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元等在靈安寺後的一條清溪旁,綠樹清風,總算是隔絕了外頭的暑熱。

    她已經在這邊等了近一個時辰,眼看日頭就要落下。昨日裡來過一趟,今日過來,是和賀勘一道。

    這個時候,賀勘應該在覺摩的禪房中。他讓她在溪邊等著,說自己很快過來找她。

    自然,還是為了珊瑚樹前來。不管是陸家還是孟家,都被這一件物什牽扯其中。

    不知為何,孟元元隱約覺得賀勘並不想她牽扯進珊瑚這件事情中去,所以讓她在外面等。應該是想保護她,畢竟這件寶物總是伴隨的鮮血,厄運。

    當她不知道第幾次看去小路時,終於看到那方挺拔的身影,穩步而來。她從石頭上站起,朝他揮揮手示意。

    賀勘腳下一頓,隨後闊步而來。

    走近來,也就看見了雙腳浸在溪水中的妻子,不由笑道:「這樣倒是清涼。」

    孟元元臉頰一熱,小聲道:「覺得熱,閒來無事就脫了鞋襪。」

    她雙手抱著裙裾,兩隻小腳踩著光滑的石頭上,溪水清澈見底,襯得足兒白玉一樣。

    賀勘找了石頭坐下,手伸向孟元元:「你以前是不是在這裡玩兒過?岳丈帶著你?」

    孟元元眨眨眼睛,點下頭,嗯了聲。心道,他這是什麼都能看出來,連這都知道。

    她搭上他的手,任他扶著她坐去他的身邊,下一瞬攬著她的腰,更加緊靠一起。

    溪水潺潺,幽靜林中是鳥兒們的輕唱,讓人有一種拋卻所有憂愁煩惱的安靜。

    「箱子留下了?」孟元元問,側仰著臉看,便見著枝葉間落下細碎的光,星星點點嵌在男人臉上。

    賀勘微揚的下頜,指尖扣著女子細腰上的軟肉,無端生出幾分遐想:「留下了,大師說會制一把鎖。」

    孟元元靠在人身上,低頭揉著自己的裙裾:「他說,他壽限將至。」

    說到這兒,竟有些難過。

    「只要是人,都必須經歷生死,」賀勘手心摸著身旁的小腦袋,眸光映著寵愛,「你又怎會知道,這不是大師一直在等的一刻呢?」

    孟元元點頭,這些她都懂,不過是覺得傷感,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大師看上去根本就不老。」

    「他,」賀勘摟緊身側愛妻,「已經在世過百幾十年了,或許已經參透了世上的一切。」

    孟元元驚訝於覺摩的高齡,同時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世間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珊瑚什麼時候會好?」她問。

    「元元,」賀勘身子正過來一些,低頭看著孟元元的雙眼,「這件事我來做罷。」

    十年前的兇險,至今歷歷在目,甚至是十歲的他,也想要斬草除根。突然,他覺得孟襄父子的離去,其實是想護住孟元元和卓氏?

    她不要牽扯進來的好。若一切順利,那麼珍寶現世,陸家昭雪;若是徒勞一場,那把覺摩的鎖會永遠鎖住珊瑚,或者玉石俱焚……

    孟元元眼睛一瞬不瞬,嘴角動了動:「相公,是不是知道什麼?」

    「是這樣,」賀勘道了聲,神色認真起來,「這件事很可能牽扯到朝中,你可明白?」

    他並不多說,只是簡單的幾個字。

    孟元元卻已明白,也就想起當初紫娘的話。紫娘說,十年前賀勘從陸家出來後,進了市舶司,後面便有人追殺他。莫不是他身上帶走了什麼?

    她不再多問,只是依偎在他的身上。

    「該回去了,時候不早了。」賀勘站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繡花鞋,提在手中。

    孟元元從水中抬起雙腳,落在溪邊趕緊的石頭上:「把鞋給我。」

    賀勘蹲下在她面前,手握上她細細的腳踝,好似在用手指丈量,而後指尖勾了下她濕潤潤的腳趾:「這樣穿不會濕了鞋嗎?」

    「我先踩著走一段就好。」孟元元道,身子往前弓,想去拿過自己的鞋。

    「來,」賀勘拿鞋的手一收,讓孟元元抓了個空,反而是身子一轉將後背給了她,「我背你走。」

    「嗯?」孟元元不禁疑惑了一聲,視線落在男人結實的後背上。

    賀勘側著臉看她:「上來罷。」

    有那麼一瞬,孟元元想到了父親孟襄,那個無限縱容自己的人。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找來,母親一遍遍數落,說父親寵她寵得太不像話,幾乎讓她腳不沾地兒……

    她嘴角莞爾,雙臂從後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趴去他的肩上。

    衝進鼻間的,便是獨屬於他的略冷的清爽氣。這一刻心中感覺是甜甜的,被人寵著,捧著,她可以肆意妄為。

    背上貼下來小小的重量,賀勘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好了?」

    「嗯。」孟元元應了聲,身子下一瞬跟著起高。她的雙腿分架在他後腰兩側,雙臂繞著他的脖頸,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

    他邁步前行,沿著一條隱秘的小路,去往他們停馬車的地方。

    日頭西垂,炎熱的白日即將過去,天邊起了絢麗的彩霞。

    孟元元臉貼著賀勘的後脊,能聽見他強健的心跳。好似她現在也變得大膽荒唐起來,竟這樣赤著雙腳,讓他背著前行。

    起先也是有些緊張,身體繃著,也怕萬一被人瞧見。可漸漸地,身體放鬆下來,乾脆閉上眼睛,偶爾還會踢兩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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